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甜腥味,混杂着草药的苦涩,闻着让人心里发慌。?y\o,u¨p/i^n,x,s~w..,c*o?m*
顾承煜拄着一根捡来的树枝,一瘸一拐地走出沙漠。
他的黑袍沾满了沙尘,变得灰扑扑的,原本光洁的脸颊被风沙刮出了好几道细小的血痕,嘴唇干裂得像要裂开。
最显眼的是他的脚,光着,脚底布满了血泡和裂口,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带血的脚印。
他终于走出了那片该死的沙漠。
眼前是一个不大的小镇,镇口竖着一块歪歪扭扭的木牌,上面写着“落星镇”。
可此刻的落星镇,却看不到一点星星的光亮,反而被一层诡异的暗红色笼罩着。
顾承煜的心猛地一紧,那种甜腥味里,混杂着他再熟悉不过的黑暗魔力——比禁术反噬的气息更狂暴,更混乱。
他加快了脚步,忍着脚底的剧痛往镇里走。
越靠近镇中心,那股黑暗魔力就越浓郁,还夹杂着一丝微弱却坚韧的净化魔力。
是江逾朝!
顾承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,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唯一的光。
他几乎是跑了起来,黑袍的下摆扫过路边枯萎的野草,发出沙沙的声响。~e/z\k!a/n.s`.!c?o?m+
镇中心的广场上,景象触目惊心。
十几个外形扭曲的魔法兽正在疯狂地撞击着一层半透明的屏障,那些怪物浑身覆盖着黑色的鳞片,眼睛是浑浊的红色,嘴里不断喷出黑色的雾气,腐蚀着屏障表面,发出滋滋的声响。
而屏障的中心,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江逾朝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色麻布衣,手里握着那截断杖,闭着眼睛,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。
他的周围萦绕着淡淡的银色光芒,那些光芒不断注入屏障,修补着被腐蚀的地方。
屏障因为两种力量的碰撞,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血红色,像一块随时会碎裂的血色玻璃。
“江逾朝!”顾承煜下意识地喊出了他的名字,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。
江逾朝的身体猛地一僵,缓缓睁开眼睛,转过头。
当他的目光落在顾承煜身上时,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。
他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顾承煜,更没料到他会是这副狼狈的模样。
但那惊讶只持续了一瞬间,很快就被一层冰冷的漠然取代。.零`点-看′书/ ·已?发?布*最^新~章\节*
他的眼神扫过顾承煜沾满沙尘的黑袍,扫过他光着的、流血的脚,最后落在他那张布满伤痕的脸上,没有丝毫波澜,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。
“吼——”
一只体型最大的魔法兽抓住屏障出现裂痕的瞬间,猛地撞了过来。
屏障剧烈地摇晃了一下,血色光芒暗淡了不少。
江逾朝闷哼一声,脸色变得苍白,嘴角溢出一丝血迹。
“小心!”顾承煜想也没想,举起魔杖就要施法。
可他体内的黑暗魔力因为长时间的禁术反噬和长途跋涉,早已紊乱不堪。
咒语念到一半,一团失控的黑色火焰从杖尖喷出,不是冲向魔法兽,反而朝着屏障附近的几个平民飞了过去。
“你干什么!”江逾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,他迅速分出一部分净化魔力,在平民面前织出一层银色的小屏障,挡住了那团黑色火焰。
就因为这一瞬间的分神,又一只魔法兽撞在屏障上,“咔嚓”一声,屏障上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。
顾承煜看着那道裂痕,又看了看江逾朝苍白的脸,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揪住了。
他不是来帮忙的,他是来添乱的。这个认知让他喉咙发紧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江逾朝冷冷地看着他,眼底的痛楚像冰锥一样刺人。
“顾先生来取我的命吗?”他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一种让人窒息的绝望,“还是觉得我在这里碍眼,想用你的黑魔法把这个小镇也一起毁掉?”
“不是的!我……”顾承煜急切地想解释,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。
他过去的所作所为,确实配不上任何解释。
他看着江逾朝,看着他因为维持屏障而微微颤抖的身体,看着他眼底那抹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伤痛,忽然明白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。
不是那个只会调配解药的工具,不是那个可以随意丢弃的低等学徒。
是他。
是眼前这个即使被伤得遍体鳞伤,却依然在用自己的力量守护别人的江逾朝。
顾承煜深吸一口气,慢慢放下了手里的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