蝉声仍旧聒噪，但乐队的氛围，像是被一桶冷水泼了头顶，骤然冷却下来。!w.6¨1+p`.￠c.o′m¨

没有谁明说昨天发生了什么，甚至连平时最爱嚼舌根的吴倩倩，这一天也是一副“我今天嗓子不舒服”的表情，打招呼都懒洋洋地摆摆手。

训练教室开着一扇窗，窗外楼下传来保洁阿姨的收音机：“……为什么你总让我憔悴，别说我的眼泪你无所谓……”

祝文蕾还是来了，迟到了几分钟，进门时微微笑着，额前的碎发还有点蓬。她轻声对高老师说了句“家里有点事，耽误了”，说完就乖乖回座位，没有多说一个字。

她今天话明显少了很多。

她没再去指导谁的吹奏，没有像以前那样在别人练习时凑过去，低声说“这个地方要控制气息”“这里你可以少吹一点”。

她仿佛自动把自己的角色从“副指挥”调整回了“普通团员”。

但她的眼睛没停过。

她在观察谁坐在谁旁边，谁对她还点头微笑，谁故意不理她。她注意到有两个女生下课时经过她身边时，没说话也没笑，脚步顿了一下又加快了。以前她刚一转身，这两个女生就会主动跟着她去买酸奶，现在却拎着水杯首接去了厕所。\萝￠拉?小~说\ ?已!发/布′最￠新¨章?节.

不过，还是有人站在她身边。

比如昨天帮她说话的张明明，以及一首信任她、昨天再一次被她的眼泪打败的小号手周奕。

张明明特意在门口等她一起去厕所，两人一起走进教室，张明明还笑着帮她整理衣服：“你昨天真倒霉，碰上那种事……我都看不过去了。”

祝文蕾低声说：“别说了，高老师就在前面。”

她没解释什么，也没再澄清。她学聪明了。现在这个时候，越解释，越容易出错。

她得等，等大家渐渐淡忘昨天的混乱，等这件事情带来的风波沉寂下去。人都是很健忘的，尤其是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，很快就会把这件事情当做用过的纸——当成垃圾扔在记忆的角落里。

她不怕误会，她怕的是有人开始“说真话”。

高老师今天的表情也没有特别。

他照常点名，照常安排练习。

但就在合奏第三声部的时候，他突然举手示意大家停下，对一个男生说：“你最近调有点飘，谁之前跟你搭配一起练的？”

男生张了张嘴：“我……我自己练的。?咸e鱼1看*)?书{?? }?已{发1_]布}最*新2章=?节.′=”

祝文蕾眼睛动了动。

高老师轻轻点点头：“嗯，好，你这几天先跟黄震他们多练练，把感觉找回来。黄震，你没问题吧？”

黄震愣了一下：“啊？有，有。”

“好，那你带一下他。我记得你节奏挺准，音也稳。”

祝文蕾的手指攥紧了一下。

她明白，高老师这是故意的。他明明知道那个男生曾经是她的小团体中的一员，就像李月和吴倩倩始终围在卢娜身边一样，那个男生也曾经是她的拥趸。

可现在高老师却偏偏把他给调走了，这不是信任黄震，而是提醒她：你不再受到我的信任了。

她心里隐隐发痒：这个局，她得想办法补回来。

训练结束后，祝文蕾特意慢了一步，留在训练室，帮忙善后收尾，其他人三三两两走了。

祝文蕾装作偶然地对高老师说：“老师，我昨天状态真不好，影响了整个节奏……对不起。”

高老师坐在桌边整理东西，头都没抬：“知道不好就行。你最近也别太累。”

祝文蕾眼圈有点红，轻轻地说：“我真的没想过会影响别人……我就是怕他们太紧张、太放纵出错。”

高老师终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：“你记住，真正帮人，是让她们自己学会，而不是替她们选怎么吹。”

她点头：“我懂了。”

低头的一瞬间，心里己经打起草稿——

他们会忘记的，等大家成绩出来，谁进了夏令营，再回头看，就都是小事了。

晚上，她坐在床边，望着自己刚剪过的刘海发呆，手指一遍遍划过练习册上的笔记。她不明白——她只是想让自己也有机会去夏令营，为什么就成了错？

她不是故意想让周奕吹坏录音的，他是真的很紧张啊，是他自己太没把握、不够自信才会演奏失败的……

但卢娜那天看她的眼神，像是早就知道了什么；李月迟疑着低头的样子，像是快要离开了自己；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