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朝盈的手指微微发颤,她盯着那些几乎不成形的字迹看了很久,仿佛能感受到他当时落笔时的艰难与决绝。
即便在那种时刻,他想的,依然是如何为她和女儿铺好最后的退路。
她小心地将那张纸折好,贴身收了起来。
这份情意,重逾千斤。
楼下大堂里,气氛依旧凝重,沈既明靠在一根柱子旁,拳头紧握,指节捏得发白,他低垂着头,满脸都是自责和悔恨。
“都怪我,当时我离陛下那么近,我怎么就没扑过去挡那一下?”他的声音沙哑,带着浓重的鼻音,“要是……要是受伤的是我就好了,我皮糙肉厚,死了也不打紧……”
这些话,几乎是下意识地对着站在他身边的王嫔说的,巨大的压力和负疚感,让他此刻只想找个出口。
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,后面更精彩!王嫔看着他痛苦的样子,心里也揪着疼。
她忘了身份之别,也忘了避嫌,几乎是本能地掏出自己的丝帕,抬手就想替他擦拭脸上不知何时滑落的泪痕。
手指快要触到他脸颊时,两人都猛地顿住了。
沈既明愕然抬头,撞进王嫔同样惊愕又带着心疼的眼眸里。
王嫔的手僵在半空,脸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,随即触电般收回手,慌乱地将那方带着淡淡馨香的丝帕塞进沈既明手里,声音细如蚊呐:“你……你自己擦擦……”
沈既明下意识地握住了那方还带着她体温和香气的柔软丝帕,整个人都僵住了,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就在这时,楼梯上传来脚步声,沈朝盈走了下来。
王嫔如同受惊的兔子,立刻转身迎了上去,掩饰着自己的失态:“姐姐!陛下怎么样了?”
沈朝盈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飞快地扫过,看到弟弟手里攥着的帕子和王嫔微红的耳根,心中了然。
她没点破,只道:“陛下和筝筝都睡了,脉象也稳了。田院首说,好好养着就行。”她看向沈既明,“既明,你也去歇会儿,别熬着了。”
沈既明这才如梦初醒,慌忙将手里的帕子攥紧背到身后,胡乱应了一声:“是,阿姐。” 他不敢看王嫔,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快步走开了。
手里那方丝帕,像块烙铁,烫得他心头发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