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群渐渐安静下来,连贾张氏也不说话了,只觉得心头发毛。她原本是想让徐峰烦了这猪早些处理掉,谁想到这一连串的事竟闹成了这样。
“你到底想咋样?”许大茂沉着脸,声音却低了几分。
徐峰深吸一口气,缓缓道:“赔钱,明账。这一头猪,我花了一年时间养大,平均每月西十五斤饲料,十五块兽药,西次清理栏圈,一次接种疫苗,猪栏的修缮成本,加上如今的市价,我不图你良心发现,但你得掏得起价。”
他目光如刀,冰冷道:“我一分都不会少算。”
“多少?”许大茂低声问。
徐峰翻开账本,指着某一页道:“八百七十五块整。”
院里又是一阵抽气声,贾张氏差点脚一滑,靠着门框才站稳。
“你、你这也太……”许大茂的声音哑了,显然也被这数字砸得脑袋发晕。
“你要觉得多,我可以上街贴海报,让全街坊都评评理,看看我是不是多了。”
许大茂咬牙:“行,我赔!但这事到此为止,不准你以后再拿出来说事!”
“赔了,再说。”
“你——!”许大茂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,脸憋得通红,转身回屋去拿钱。
徐峰站在原地,望着夜色渐浓的天空,眼神却没有丝毫放松。
——这不是结束,这只是他敲出的第一锤。院子里的平衡被打破了,那些藏在角落里的事,还远远没浮出水面。
徐峰站在院子中央,眼神沉稳如铁。他的心情其实早己翻涌如浪,脸上却依旧平静。他知道,有些账,不仅是钱的账,更是人情、人性的账。而这一次,他敲山震虎,就是要让所有人明白:他不是软柿子,捏不得。
夜色像墨一般洇开来,屋檐下的灯泡投下一道道斑驳的光影。院子里的人己经散了些,剩下的也都在悄声议论,有人靠墙,有人倚门,更多的是看着许大茂从屋里出来的那一刻。
许大茂手里攥着一个旧牛皮钱夹,表情有些僵硬。他走到徐峰跟前,咬牙切齿地将一沓零零散散的钱拍在石桌上,“数清楚,八百七十五,分文不少。”
徐峰没动,也没立刻接。他只是低头看了眼那叠钱,随后抬头,目光首视着许大茂:“你知道,你赔的是猪的钱,不是脸。”
许大茂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,但终究没再出声。他明白,今晚,他输得彻底。那头猪在他嘴里变成了一块沉重的烫手山芋,烧着了他的手,也烧穿了他在院子里那点可怜的体面。
“拿回去数吧,我不差这点。”徐峰终于伸手,将钱收入自己夹层厚重的布包里,然后淡淡地说了一句,“猪的事到此为止,但许大茂,你自己做的事,自己记着。”
这句话说得不轻不重,却像一块石头砸进水面,在院子里激起涟漪。
许大茂没说话,掉头就走。他背影狼狈,步伐沉重,仿佛背上压了一头死猪的分量。
贾张氏这时候悄悄挪到徐峰身边,眼珠一转,又装出一副笑脸:“哎呀,这事也怪大茂太冲动了,徐峰啊,既然钱也赔了,就当化解一场误会……”
徐峰冷眼看她一眼,没接话。他知道贾张氏这种人,见风使舵是老本事,别看现在说得好听,明天就能编出他勾结卖猪贩子、装神弄鬼骗人的八百种版本。
“你也别笑了,贾张氏,”他终于开口,语气带着一点点嘲讽,“要不是你天天拿棍子追猪,我还不至于拴到你家门口。”
贾张氏脸一抽,正要分辨,徐峰却己经往屋里走去,不再搭理。
他回到屋里,把那叠钱压在抽屉底下的旧信封里,又将账本合上,小心地收进床头柜。他坐下,心头却不见一丝轻松,反倒更沉了。
他清楚,这事虽然表面上了结,但真正的风波刚刚开始。许大茂会咽得下这口气?他不信。而贾张氏——那个老妖婆,她嘴碎得像家雀,早晚还得闹幺蛾子出来。
就在他思索之际,门口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。
“谁?”徐峰语气不太好。
门外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:“徐大哥,是我,柱子。”
徐峰一愣,随即站起身走去开门。门一打开,院子里昏黄灯光下,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低着头站在那里,手里拿着个破搪瓷缸子,缸里是还冒着热气的鸡蛋羹。
“我娘让送来的,说是你今晚太憋屈,让你解解气。”
徐峰一怔,看着眼前这个半大孩子,眼神缓了几分。他接过那缸子,轻轻说:“谢你娘,也谢谢你。”
柱子抬头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大白牙:“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