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粘在了地上,动弹不得。
“徐——峰——”贾张氏慢慢地爬了过来,动作像是一只断了腿的老狼,她的双膝在砖地上蹭出一条条血痕,灰色的布衣湿透了,贴在身上,每前进一步都拖出一串沙哑的摩擦声,“你不是说你是聪明人吗?聪明人为什么要做傻事啊?”
她抬起头来,那张脸因为扭曲和恼怒,显得尤其狰狞,嘴角一丝丝拉扯着,眼珠子因为充血而通红,像是被灯光照射过的琥珀,泛着一股不真实的诡异光泽。+x\d·w¨x.t^x,t¨.`c?o-m,
“你看看他啊,他现在还小,不能自己说话……你要帮我哄他,他哭了……你听到了没有?他在哭!”
“我没听到!”徐峰忽然爆吼一声,声音撕裂了夜的沉静,他猛地翻身,撑地而起,踉踉跄跄往后退了几步,“你别过来!我警告你,你再过来,我真报警了!”
“报啊!”贾张氏也忽然吼了出来,声音尖锐刺耳,“你去报!让他们来带走我,让他们看一看,我这个疯婆子还缝了个死人娃娃!你去说啊,去试试看,看他们信不信你!信不信你胡说八道,看他们是不是说你徐峰脑子坏了!”
徐峰一下子怔住,呼吸也跟着卡住了。
是啊……谁会信?谁会信一个看似正常的老太太半夜梦游缝尸人布娃娃?谁会信她用自己儿子的指甲、牙齿、头发缝了一个诡异的玩意还日日祷告他能“回来”?谁又会信,这一切只是出于一个母亲的“执念”?
“你……你到底想干嘛?”徐峰喘着粗气,眼神警惕,喉咙因为喊叫和恐惧干得像是灌了沙。
“我不干嘛。”贾张氏忽然换了副表情,那种变化之快让人不寒而栗。她咧嘴一笑,像是一个慈祥的老妇人,只是笑容深处藏着难以捉摸的黑暗,“我只想让你见证……他回来就好。”
“他是谁?你口口声声说是你儿子,可你明明知道他己经——”
“他从没走!”贾张氏打断他,语气陡然拔高,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那团布娃娃,“他一首都在我身边!他听得见我说话!他在梦里告诉我他冷,他饿,他怕黑……你说,他是鬼吗?不是,他是我儿子,是我一口口奶喂大的,怎么会是鬼?”
“你……”徐峰喉头发紧,语无伦次,“你不能这样……你得去看看医生,真的……你生病了,这不是正常人会有的状态……”
“医生?”贾张氏冷笑了一声,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,“我去过,你以为我没去过?你以为医生能把死人叫回来?他们说我是‘反应过度’,说‘抑郁’,说‘老年痴呆前兆’,他们开什么玩笑?我能记得我三十年前丢的一个钮扣,他们却说我糊涂?”
她说着又低头看着布娃娃,像在哄一个孩子:“别怕,妈妈在,别怕,没人敢把你带走,妈妈什么都能忍,什么都能扛,就是不能没有你……”
徐峰只觉得浑身一阵阵发冷,风仿佛从骨头缝里吹进了肺腑。他慢慢地后退,想要离开这个越来越陌生、越来越诡异的西合院。
可脚步刚动,贾张氏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,猛地转头,一双眼睛如钉子一样死死盯着他。
“你不能走。”她的声音压得极低,“你既然看到了,就不能走。”
“我只是……路过,我只是好奇。”徐峰强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,企图维持一点理智,“我不会说出去,也不会再碰那个布娃娃,我发誓,真的发誓。”
贾张氏静静地看着他,许久,忽然抬起手,一下子将布娃娃往他面前推来。
“那你抱抱他。”
“……什么?”
“你不是说没关系吗?你不是说不怕吗?那你就抱抱他。”她的嘴角那笑意宛若月下裂开的古井,“你要是真的没做亏心事,你就抱一抱他……他会知道你是不是坏人。”
“不,我不——”
“你抱!”她陡然提高了声音,像是在发令,“你抱他!你抱了,我就信你说的都是真的!”
徐峰呆滞了几秒,低头望着那团布娃娃。
它静静地躺在地上,灰布包着破旧的缝线,原本应该是眼睛的地方,是两颗黑色的扣子,此刻竟在月光下,泛着幽冷的光。他忽然想起了一些老人口中讲的故事——关于什么“魂藏布偶”“魂断不散”,关于那些被活人思念捆绑住灵魂的、被留下来陪葬的东西。
“不,我不会抱。”徐峰声音沙哑,坚定地摇头,“你把它收起来吧,我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。”
贾张氏不说话,只是慢慢蹲下身,抱起那娃娃,把脸埋进去。
许久,她喃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