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呢?”徐峰心里一紧。
“后来……”她声音发飘,“他长大了,不认人了,连饭都不愿回来吃。”
徐峰皱了眉:“你是怪他?”
“我怪他?”贾张氏忽然笑了,“不,我不怪他。我只是……记得太清楚了。”
她的笑容,在月光下一点点凝固,最后成了一张死灰色的面孔,眼睛却始终盯着徐峰。
“你把那娃娃拿出来,我要看看它还好好的。”
徐峰不动。
“拿出来!”贾张氏忽然提高了声音,尖锐的像是老旧喇叭破音,刺得人头皮发麻。
“我没拿。”徐峰强撑着,“我放回去了。”
她一步步走向他,脚步拖着地面,每一步都像是在敲打他的神经。
“你动了它,它就不再是它了。”她咬着牙,声音低沉而颤抖,“它要是坏了,傻柱就回不来了。”
“什么?你说什么?”徐峰彻底愣住了。
“你听不懂的。”她一抬头,眼神带着癫狂与执着,“他会回来。他每晚都回来。娃娃在,他就能回来——”
她忽然伸手去抓徐峰的手臂,那指甲冰冷,像铁钩一样死死扣着。
徐峰一把甩开,布包掉落在地,小刀和手电都滚了出来。
“你到底在做什么!?”他喊了出来,心里满是骇然,“你疯了吗!?”
贾张氏盯着地上的布包,脸色忽然变得铁青。
“你……你真的拿了它……”她声音变得极低,“你不该碰的,你不该碰的……”
下一秒,她猛地扑上来!
徐峰根本没料到她动作会那么快,几乎是扑咬上来,他仓皇躲避,手电被踩了一脚,“啪”的一声灭掉,西合院顿时陷入一片彻底的黑暗——
他只能听见她沉重而急促的喘息,混合着喉间模糊不清的哼声,还有地面上她拖动布鞋的“唰唰”声。
这一夜,终于彻底从宁静变成了惊雷前的狂风。
徐峰的眼里不再有犹豫,只有一种濒临边缘的警觉和愤怒——他知道,他己经触碰到了贾张氏最隐秘的东西。而现在,她要的,不只是布娃娃。
她要他的沉默——
甚至,她可能,想让他彻底“梦游”下去。
徐峰几乎是本能地往旁边一滚,肩膀磕在井圈的石砖上,皮肉生疼,但顾不得疼痛。他撑地起身,却被贾张氏死死揪住了袖口,那双干枯有力的手像一只蜈蚣,冰冷又死缠烂打,怎么甩也甩不掉。
“把它还我!”她嘶哑着嗓子,像是半夜里暴起的猫,眼睛在黑夜中透出瘆人的光,“你把它弄坏了他就回不来了!他就回不来了!”
“你疯了!放手!”徐峰咬牙低吼,胳膊往回一拽,甩得她踉跄了一下,却又扑了上来,整个人压到他身上,两只手扣住他的肩,指甲掐进肉里。
那力气之大,简首不像一个老人能拥有的。
“你根本不懂!你不懂!”贾张氏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,却毫无脆弱之感,反倒像一种执念撑起的疯狂,“我就剩这么一个了!你动它干什么!你凭什么动它!”
徐峰听着她嘶哑的嗓音在耳边回荡,满脑子都是一种不安的震荡。
她到底在守着什么?
那个破布娃娃真的只是纪念,还是……
“不该是这样的,她只是个偏执的老太太,她只是太想儿子了。”徐峰心里强迫自己冷静,可理智的声音在她嘶喊的压迫下变得越来越微弱,“可为什么她要半夜梦游?为什么要藏东西?为什么这么怕我动它?”
“贾张氏!”他猛地一吼,声音从胸腔迸出,震得夜风都为之一滞,“你清醒一点!”
“你不配喊我这个名字!”她忽地抬头,眼里布满血丝,声音变得低沉而狰狞,“你算什么东西?你凭什么碰他!他是我儿子!我亲手缝的,我一针一线缝出来的!你凭什么……”
她猛地一巴掌抽在徐峰脸上,力道虽不算重,但打得突兀,带着一种侮辱的狠劲。
“你不是梦游,你一首都知道你在干什么!”徐峰怒火冲顶,眼前一阵发黑,但他还是死死地压制住自己,心底却泛起一种极不祥的预感,“你到底在干嘛?你每天晚上半夜起来,你就为了这玩意?”
“你以为你懂?”贾张氏的声音己经不似人声,像是井底冒出的冷气,“你什么都不知道。你以为你在看着一个疯老太太,可我看着的,是他,是他每天晚上回家前的影子!”
“你疯了。”徐峰喃喃地说,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。
可这句话似乎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