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狐裘披上肩,厚重皮毛几乎将她淹没,“他就是要看本宫狼狈。”
冰湖断崖边,朔风如刀。沈曦勒住躁动的黑马,目光投向冰封的湖面。几个衣衫褴褛的影子正佝偻着,用冻得通红的拳头或石块,一下下砸着厚厚的冰层,试图凿开窟窿。湖面下,隐约可见几尾冻僵翻白的死鱼。“王爷好雅兴。”刘楚玉的声音带着被寒风刮过的微哑,裹在厚重的玄狐裘里,只露出一张苍白却依旧明艳的脸。沈曦回头,目光在她苍白的脸上停留一瞬,随即抛过一卷素帛:“听闻公主擅画,以此冰湖枯景为题,如何?”素帛展开,里面裹着一支笔杆温润的狼毫。刘楚玉弯腰去拾笔。就在她指尖即将触到笔杆的刹那——“救命啊!”凄厉的惨叫撕裂寒风!不远处,一个刚刚凿开冰窟、正探身捞鱼的瘦弱流民,脚下的冰层“咔嚓”一声碎裂!他半个身子瞬间掉进刺骨的冰窟窿里,双手死死扒住冰沿,惊恐地挣扎呼救。而他的同伴,竟只是愣了一下,随即扑向他掉落在冰面上、还在蹦跶的半条小鱼!为了那点冻僵的肉,无人施以援手。刘楚玉瞳孔骤缩,指尖顿在半空。这比任何刻意的展示都更触目惊心。沈曦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,听不出情绪:“看来公主的画,注定要添一笔人气了。”他似乎在欣赏这残酷的一幕,又似乎在等待她的反应。刺骨的寒意让刘楚玉打了个冷颤,咳意又涌了上来。她强行压下,没有去拾那支笔,反而缓缓直起身。她没有看那挣扎求救的人,而是转过头,仰脸看向高踞马上的沈曦。寒风卷起她颊边碎发,她努力扯出一个带着点脆弱、又刻意流露几分柔媚的笑,眼波流转间带着刻意的水光:“王爷……这北地的风刀子,可真是不饶人。”她裹紧了狐裘,声音放得又轻又软,带着点撒娇似的抱怨,“您瞧,我这手都快冻僵了,哪还拿得动画笔?这湖光山色再奇绝,在妾身眼里,也比不上王府里烧着地龙的暖阁半分……求王爷垂怜,放过妾身这副不争气的娇躯吧?早些回去,可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