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夜里昌黎王府的雪光映着窗棂,刘楚玉斜倚在软榻上,指尖轻抚着案几上的青瓷茶盏。·x\w+b^s-z\.?c`o,m/
茶已凉透,她却仍盯着水面倒映的自己。那张曾被宋朝文人赞为“琼花映月”的脸,如今在北魏的雪色里,竟显得格外苍白。“殿下。”弦月匆匆入内,声音压得极低,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剑柄,“冯太后差人来了,说是请您即刻入宫赴宴。”刘楚玉指尖一顿,唇角却微微扬起。果然来了。她抬眸看向弦月,见他眉头紧锁,眼中尽是忧虑,不由得轻笑:“怎么,怕本宫被那冯太后生吞活剥了?本宫也没听闻她吃人啊!”弦月抿唇,沉声道:“殿下初至北魏,宫中局势未明,属下不放心。”刘楚玉指尖轻叩茶盏,沉吟片刻:“确实。砚清呢?他轻功最好,让他暗中跟着。”弦月神色一滞,沉默片刻,才从怀中取出一封信,递上前:“他半个时辰前……已经离开了。他要我将这个交于殿下。”刘楚玉指腹触到信笺的刹那,眸底骤然凝出一层寒冰。她缓缓抬眸,看向弦月:“他真走了?”弦月垂眸道:“是,半个时辰前离府,未留半句话。”刘楚玉唇角微勾,笑意却未达眼底:“好……好得很。”她终于接过那封信,指尖轻轻摩挲过封口的火漆印,那是砚清惯用的印纹,一只展翅的鹰。“殿下……”弦月欲言又止。她轻笑一声,指尖一翻,信笺无声落入炭盆。火舌舔舐纸页,顷刻化作灰烬。“他以为,护我这一路,就能抵了他杀我弟弟的债?”声音极轻,却字字淬毒,“还是说,他觉得我刘楚玉会念着那点旧情,放他一条生路?”弦月心头一凛。刘楚玉转身走向窗边,雪光映着她素白的侧脸,冷得像一柄出鞘的剑。“派人跟着他。”她淡淡道,“不必杀他,废了他握剑的手,再挑断脚筋。”弦月忍不住抬头:“殿下!”她回眸,眼底一片森寒:“怎么,你觉得残忍?”弦月沉默片刻,沉声道:“属下只是以为……殿下对他,终究有几分旧情。”“旧情?”刘楚玉笑出声来,笑声里却透着刺骨的冷意,“他杀我胞弟时,可曾念过旧情?他把我丢给寿寂之的时候,可曾想过我会遭受什么?既然如此……谈何旧情?”弦月:“……”半晌,她问道:“你说,刀若是离了主人的手,会如何?”弦月一怔:“刀若离手……便是废铁。”“是啊!有些东西,和人一样……”她抬眸,眼底寒光凛冽。“在我手里,是最锋利的刀。”“可若离了我……别人也别想拥有。”弦月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。“属下这就去安排,绝不会让他……完好无损地离开北魏。”刘楚玉没有回应,只是缓缓起身,走向铜镜。镜中人一袭绯红宫装,金线绣成的凤凰在烛火下熠熠生辉,衬得她肌肤如雪,眉眼如画。她侧首问弦月:“你觉得本宫这身红色可会得体?”那抹红艳得刺目,恍若浴火重生的凤凰,几乎晃得弦月眼睛发疼。他深知殿下素来喜爱红色,幼时便常着一身烈烈红衣,策马过市,引得万人倾慕。 “殿下素来适合红色。”刘楚玉轻笑,指尖划过铜镜边缘:“是啊,红色多好。血染上去,都看不出来。”她说着,随手解下腰间系带:“可还是要换掉!”“替本宫拿身素色衣裳,再配上那件雪白狐裘。”她淡淡道,“刚好应这北魏的景。”弦月立马明白过来。冯太后素来喜着正红,殿下若穿得太过张扬,反倒显得刻意。一身素雅,既不会失礼,又不会喧宾夺主,反倒衬得她气质清冷,不似凡俗。“殿下思虑周全。”“在这北魏皇宫里,本宫不过是个和亲公主,何必抢了主人的风头?”她抬手抚过鬓边珠钗,指尖冰凉。*紫宸殿内,金兽吐香,烛火煌煌。沈曦斜倚在席间,手中把玩着一只犀角杯,神色慵懒地看着殿中舞姬翩跹。他入宫后卸掉铠甲,只一袭墨色锦袍,衬得眉眼愈发凌厉。酒过三巡,殿内喧闹渐起,他却始终未发一言,仿佛这场宫宴与他毫无干系。直到——“大宋长公主殿下到……”殿门处,内侍尖细的嗓音骤然划破喧嚣。沈曦指节一紧,犀角杯里的酒液微微晃动。他缓缓抬眸,目光如刀,直直刺向殿门方向。刘楚玉一袭素白锦衣,银线暗纹在烛火下若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