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本宫向来睡得安眠。”她抬眸,目光如刃,“倒是普蛮公主,做戏做得辛苦,想必没怎么合眼吧?”
普蛮执壶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,茶水却稳稳注入杯中:“殿下说笑了。死里逃生的人,哪还有心思做戏?”
“是吗?”刘楚玉猝不及防倾身,茶香随动作漫开,“那公主可知,人在极度恐惧时,瞳孔会放大,手指会不受控制地颤抖?”
她盯着普蛮纹丝不动的指尖,“昨夜你扑进慧景怀里时,手上的力道,可是稳得很。他怎么推都推不开。”
普蛮唇边的笑意僵了一瞬。
“我那是……”
“是什么?”刘楚玉截断她的话,“是算计着要在他颈上留三道抓痕?还是盘算着要在他衣襟里塞什么信物?又或者让我瞧见你们的亲昵?”
普蛮猛地放下茶盏,瓷底与木桌相撞,发出清脆的声响:“是被吓得。殿下何必咄咄逼人?”她眼尾微红,“我不过是个落难之人,异国他乡,无处可去。”
“落难之人?”刘楚玉轻笑,“那公主可知,真正的落难之人是什么模样?”
她冷不丁伸手,扣住普蛮的手腕。
按理说普蛮自小长在军营,手腕力道极大,没成想她竟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摁住动弹不得。
“她们指甲缝里是泥,掌心是茧,眼睛里……”
力道蓦地加重,疼得普蛮倒吸一口冷气。
“是藏不住的惊惶,而不是你这样的精打细算。”
若早知道救人会救出麻烦,她是万不会出手的。
普蛮呼吸微乱,却忽而展颜:“殿下这般了解我,莫非是,”她凑近几分,吐气如兰,“在怕什么?”
“怕?”刘楚玉松开她,取过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手,“本宫只是觉得可惜。”
“可惜什么?”
“可惜。”她冷冷开口,声音轻得像茶烟,“公主这般费心泡的茶,终究是白费功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