渐多了起来。
他也曾在私底下提过,让沈佳音不要懈怠修行。
沈佳音冷笑道:“不劳烦大师兄忧心,我自有我的缘法,大道逍遥自在,亦是我所愿也。”
求道求道。
求的不过是长生不老、逍遥自在。
然而她说自己己经逍遥自在,不奢求长生不老,这话倒更像是一贯用来偷奸耍滑的说辞。
他怒斥道:“满口胡诌!”
“那也不要你管!”
“我不管你谁管你?从小到大都是我在管你。”
“你管不了我一辈子。”
“我可以!”
他的声音又急又沉,再次重复道:“沈佳音,我可以管你一辈子!”
沈佳音抬眸看着他。
须臾,才一字一句道:“你不过是蒋家卖给我的物件,说的好听点叫未婚夫,实则跟个奴才没区别,你有什么资格管我?”
这话恰似当头一锤。
不管她说的是怄气的假话,还是口不择言的真心话,都狠狠刺痛了蒋文旭的心。
将他们多年的情分刺得千疮百孔、支离破碎。
沈佳音也曾后悔过。
可她被捧惯了,大小姐从来不需要低头,在她看来,就算发生问题也只会是别人的问题。
想过去道歉,但是每次看见他跟阮娇娇在一起,就忍不住动气。
加之她本来说话就刁蛮,性格强势又高傲,所以歉没道成,反而多次激化了矛盾。
若说之前蒋文旭对阮娇娇只有师兄妹情分,那多次被沈佳音的态度刺伤后,他便彻底倒向阮娇娇。
移情别恋也好,故意怄气也罢,从此两人彻底割席,不复从前。
可他们的感情太深,也太重了,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,是同在异乡为异客的同伴,是彼此情窦初开的心上人。
对于沈佳音来说,蒋文旭亦师亦友,甚至承担了她父母对她抚养的那部分责任。
是她可以全心全意依赖,托付全部信任甚至人生的人,又如何能轻易割舍?
而对蒋文旭来说,沈佳音是他这些年除却修炼以外,最为重要的一部分。
大到人生规划,小到日常生活,都需要他去为她操心,为她计划。
含在嘴里怕化了,捧在手心怕摔了。
亲情、友情、爱情。
他们都有,且叠满了,其中的感情纠葛,根本就不是轻易能够掰扯的清的。
两个人对于对方,都做不到完全无动于衷,可最难听的话都说了,隔阂太深,又无法破镜重圆。
所以一首拉拉扯扯,也只能一首拉拉扯扯,加上同在乾元宗生活,无法避免见面,矛盾多次激化后……
这才导致最后的悲剧。
而且当初试图辩解和服软的人是迦婴,并不是沈佳音。
沈佳音生来高傲,死也不肯低头,所以她死在了执法殿里,到死都没吭一声。
记忆中的身影,正渐渐与眼前人重叠交织。
两年时光未见。
他们从未分开过那么长的时间,十七岁到十九岁的空档里,这张脸也逐渐褪去稚嫩,棱角愈发分明。
明明是同一个人。
但蒋文旭只需要沉下心多看一眼,哪怕就一眼,就能分辨出沈佳音,并非眼前之人,其中变化并非年龄就能隔断的。
蒋文旭眼睛逐渐湿润,嘴里不断呕血:“你,你不是她......”
青梅竹马、两小无猜。
最知道怎么刺痛对方的人,实则才是最懂对方的人,沈佳音再怎么变化,也绝不会变成这样。
迦婴有些惊讶。
不过蒋文旭也不是第一个发现的,她倒没有太意外。
蒋文旭嘴唇颤抖。
“我早该猜到的,如果当时我再细心点......所以你急着退宗,就是因为你夺舍了她,怕被发现......”
“你怎么确定是夺舍呢?”
迦婴喉间溢出一声低笑:“就不能是她求救无门、满心绝望之下,心甘情愿将这具躯壳献舍给我?”
蒋文旭的神色怔住了。
“她,你......不可能,她不会那样做!”
他眼里迸发凶光:“她不会抛下我,肯定是你夺舍了她!”
刹那间,雷霆轰然炸裂!
整个蒋家大宅攥进雷电的旋涡,暴烈的电光在飞檐斗拱间疯狂奔窜,这方天地仿佛坠入白昼。
蒋文旭浑身浴雷。
他身上缠绕的藤蔓寸寸崩裂成飞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