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处瀑布轰鸣如雷,飞溅的水珠在初升的霞光中氤氲开一片朦胧的纱幕,带着清冽湿润的气息。
宁霖换上了一身宽松的素色布袍,独自来到寒潭边的巨石上。
她舒展四肢,缓缓打着一套看似寻常的养生拳法。动作行云流水,毫无滞涩,看似柔和,内里却蕴含着一种沉稳内敛的力量感。
晨曦的金辉勾勒着她纤细却流畅的腰背线条,水汽缭绕中,那抹身影仿佛汲取了天地灵气,充满了蓬勃坚韧的生命力,耀眼得令人心颤。
习惯早起巡谷的萧策,脚步行至此处,蓦然顿住。
隔着那层朦胧的水雾纱帐,霞光为那抹身影镀上了柔和的轮廓。那舒展的姿态,那无声流淌的力量,像一道破开阴霾的晨曦,直直撞入他沉郁的心湖。
连日来的沉重、算计、阴郁,在这一刻被这纯粹的生命力短暂地涤荡开去。他一时看得有些痴了,目光凝驻,忘记了移开。
直到宁霖一个漂亮的收势,利落转身,目光不经意间扫向这边。萧策才如同被无形的针扎了一下,瞬间惊醒!
他猛地侧过身,动作僵硬得几乎同手同脚,大步流星地走向不远处的药圃,佯装全神贯注地弯腰查看一株刚抽嫩芽、极其稀有的月见草幼苗。
然而,只有他自己知道,胸腔里那颗心,正像脱缰的野马般疯狂擂动,撞击着肋骨,连带着呼吸都失了往日的平稳节奏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。
夜色降临,竹楼内只余一盏油灯摇曳,昏黄的光晕在书案上晕染开一小片温暖的天地,映照着两张神情专注的侧脸。
两人对坐在书案两侧,面前摊开的是萧策试探性分享出来的一部分南疆山川地势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