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十年前北庄的租子,你记的是一石八斗?"慕容浚指尖敲着桌沿,"我前日翻账,同庄今年收的是两石五。`n`e′w!t?i.a¨n,x_i-.^c*o′m!"老钱头膝盖一软,额头磕在青砖上:"那年遭了虫灾......"
"虫灾?"慕容浚嗤笑一声,"我倒要查查,是虫吃了粮,还是人吃了粮。"
会议散得极快。
慕容洪缩着肩往外挪,经过老钱头身边时"踉跄"一撞,手掌虚虚撑在老头肩头。
"世子要彻查十年旧账。"他声音轻得像风,"北庄那年的虫灾账本,可还在您床底下的檀木匣里?"
老钱头浑身剧震,抬头时正撞进慕容洪阴鸷的眼。
后者已经垂了眸,指尖无意识摩挲袖中碎瓷,像在抚弄什么活物。
慕容洪望着他的背影,嘴角缓缓咧开,又迅速抿成线。
亥时三刻,慕容洪摸进西跨院的柴房。
炭笔在宣纸上游走。
他模仿父王的笔迹,最像的那笔"撇",是他偷看过二十三次才练会的。"锐儿母族...贪墨军粮...秘密处理..."。
他把纸撕成两半,对着烛火烤出焦边,又往上面泼了半盏冷茶。午4墈书 追最辛章結
等茶渍半干,塞进袖中最里层。
次日卯时,慕容锐的随从阿牛蹲在马厩喂马。
他弯腰捡草料时,袖中突然滑出半片纸。
展开一看,"锐儿母族...秘密处理"几个字刺得他瞳孔骤缩。
流言像长了翅膀。
未时不到,封地各处都在传:老王爷病倒前,原要废了五公子母族,是世子扣下了手谕。
慕容锐的院子里,铜鹤香炉被砸得稀烂。
他攥着那半张纸,脖颈青筋暴起:"父王要秘密处决我母族?
“不可能!"他踹翻脚边的茶桌,青瓷碎片溅到门槛外。
慕容洪从转角处走出来,玄色直裰沾着雪末。
他摊开掌心,半片染着茶渍的纸角露出来——和阿牛捡到的那半,严丝合缝能拼出完整手谕。
"五哥。"他声音轻得像叹息,"要看看完整的吗?"
慕容洪摊开手,半片纸角沾着茶渍。
慕容锐扑过来抓住他手腕:"在哪?"
"藏在老大书案暗格里。"慕容洪垂眼,袖中碎瓷扎进掌心,"听说,你母妃难产而亡是老大母族害的。"
慕容锐瞳孔骤缩,喉结滚动:"胡说!"
"老大妾室腕上的玉镯据说可是你母妃陪嫁的嫁妆。\r?u?w*e+n?5·.-o,r/g`"慕容洪低笑,"去问问,那镯子内侧有没有刻什么花啊!草啊的。"
慕容锐青筋暴起,跨翻门槛冲出去。
慕容洪倚着廊柱,指尖蹭过唇角,看他冲向慕容渊院门。
慕容渊正翻账册,砚台被撞得飞溅。"你疯了?"他拍案站起,慕容锐挥拳砸在他左脸:"还我母妃!"
两人滚在地上,慕容锐掐住慕容渊脖子:"手谕呢?"慕容渊踢开他,抄起铜镇纸:"你听谁胡说?"
慕容浚带着护卫冲进院,甩袖喝止。
慕容锐喘着粗气:"他要谋害我母族!"慕容渊抹着嘴角血:"荒谬!"
慕容浚扫过满地狼藉,目光冷下来:"即日起,北庄事务交老四。"他盯着慕容渊,"你去管南仓。"又看慕容锐,"禁足三日。"
慕容洪缩在树后,看慕容渊攥紧账册,指节发白。
他摸过去,轻声:"二哥把肥差给老四,可还记得去年老四外祖私运盐?"
慕容渊猛地转头,眼底泛红:"你什么意思?"
"我替你查过。"慕容洪退半步,"南仓粮册里,有老四外祖的印。"
当夜,慕容洪敲开慕容锋院门。"老大在翻你外祖的旧账。"他递上半页纸,"这是从他书房偷的,说要报当年你母族抢他封地之仇。"
慕容锋捏着纸,指背青筋凸起:"他敢?"
"他连父王手谕都敢藏。"慕容洪歪头笑,"你猜,他还敢做什么?"
三日后,请来的所有医者都摇头说回天乏术。
慕容浚立在父王病榻前,看着那具枯槁的身躯,眉头紧锁如结。殿内弥漫着浓郁的药味与焚香气息,却压不住一丝若有似无的惶急。
慕容洪经过时轻飘飘的说:"我听人说,七星续命大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