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味混杂在一起,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窒息感。
“他说要献城投降。” 白宸的声音打破了沉默,带着冰冷的讥诮,用刀尖指了指地上那颗头颅,“代价是放他和他麾下三百亲兵带着财帛从西水门离开。哼,骗鬼的把戏!不过是狄彪见强攻损失惨重,想出的诈降缓兵之计,等后续援军抵达罢了。” 他踢了踢脚下的头颅,“这蠢货带着十几个死士,穿着不知从哪个倒霉守军身上剥下来的皮甲,还想混进来做内应,被我堵在瓮城夹道里,连人带火药一起送上了天。就剩这三个。”
角落里的两个俘虏闻言,身体抖得更厉害了,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哀鸣。
萧明凰站起身,雪白的狐裘在昏暗光线下如同一抹游魂。她走到那头颅前,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那张凝固着惊骇的脸,染着丹蔻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耳后那颗微小的红痣——这是她说谎或算计时的习惯动作。“陈参将…狄彪的心腹之一,据说好剥人皮做鼓面。”她声音温软,却带着毒蛇般的寒意,“他身上的皮甲…是新的?”
白宸顺着她的目光,用刀尖挑开头颅旁散落的包裹布。里面并非甲胄,而是一件被血浸透、边缘粗糙、颜色灰败的“皮衣”!那皮衣质地诡异,纹理不像任何常见的兽皮,在火光下泛着一种令人不适的油腻光泽,正是那股怪异气味的源头!
“不是皮甲,”白宸的声音更冷,“是从死人身上剥下来,硝制过的人皮!这畜生,穿着它,大概是想装成我方溃兵混进来!” 刀尖在人皮上划过,发出沉闷的摩擦声。
萧明凰眼中厌恶之色一闪而过,随即被冰冷的算计取代。“人皮…硝制过?那便不易腐烂,且…能透光?” 她染着丹蔻的指尖,状似无意地拂过人皮边缘沾染的、尚未完全干涸的、暗红粘稠的血迹。血迹在她指尖留下一点湿痕。
白宸立刻捕捉到她话中的关键:“你想用它做什么?”
“灯。”萧明凰唇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笑意,目光投向钟离正在熬煮的粥锅,“熬油。人皮硝制后薄韧透光,若内里绘上东西,再浸以油脂,点燃后如同灯笼,可透光影…尤其是要害之处,若以特殊之物标记,在暗夜里便无所遁形。¨零?点-看\书` `更`新,最_全?”
白宸脑中瞬间闪过一个名词——人皮灯笼!他强压下内心的不适,现代记忆里关于磷粉、荧光剂的念头一闪而过,但立刻被眼前的现实替代。古代条件下,有什么东西能让人皮在暗处显形?
“磷火?”他试探性地低声问,用的是古人能理解的“鬼火”概念。
萧明凰微微摇头,目光却转向了钟离:“朱嬷嬷灶台下的前朝食谱里,似乎提过一种…骨粉?需得是陈年骨殖,研磨成粉,混入油脂,遇热则显幽光?”
正在专注撇浮沫的钟离,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。他浑浊的老眼抬起,没有任何言语,只是放下木勺,佝偻着身子,走到角落一堆昨夜守城战死者遗骸旁。那些尸体已被简单归拢,覆盖着破席,散发着浓烈的尸臭。钟离枯瘦的手掀开一角,在里面翻检片刻,最终拖出了一具相对完整、但显然死去多日、开始腐败膨胀的叛军尸体。尸体身上的甲胄已被扒走,露出底下灰败的皮肉。
钟离抽出腰间一把磨得发亮、刀柄缠着渗血狼头红布的短刀——正是铁鹰的刽子手佩刀!他动作麻利得不像个老仆,手起刀落,精准地割下尸体小臂上一块相对完好的皮,又用刀尖刮下几块附着在骨头上、颜色暗沉发黄的骨殖。他将骨殖在粗糙的石砖上细细研磨成粉,动作平稳,仿佛在做一件再寻常不过的活计。研磨好的骨粉带着一种陈腐的腥气,被他小心地收集起来。
然后,他回到粥锅旁,将瓦罐里漂浮在粥面上的那层厚厚油脂小心地舀出大半,倒入旁边一个破铁盆里。油脂滚烫,散发着浓烈的荤腥气。钟离将研磨好的骨粉倒入热油中,用一根木棍缓缓搅拌。油脂翻滚,骨粉逐渐融化其中,一股更加刺鼻的、混合着荤油和陈腐骨头的气息弥漫开来。
与此同时,萧明凰已用短刀割下那块从陈参将身上剥下的、相对完整的人皮。她将人皮浸泡在钟离熬煮的、混了骨粉的滚烫油脂里。油脂迅速渗透了硝制过的人皮纤维,使其变得更加透明、油腻,并散发出难以形容的恶臭。
“需要绘什么?”白宸沉声问,他猜到了萧明凰的意图——利用这“人皮灯笼”,在夜战中标记敌方要害或传递信号!
萧明凰没有回答,只是看向角落里那两个瑟瑟发抖的俘虏,唇边笑意加深:“带一个过来。”
白宸示意,钟离立刻像拎小鸡一样,将一个俘虏拖到萧明凰面前。那俘虏吓得魂飞魄散,裤裆瞬间湿透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