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火钳子则是握在振勇手里。
振勇和振旗分别从左右两侧扶着父亲的胳膊。
此时的老胡已不是当年闯关东的硬汉,现在的他更像是即将丢了几缕魂的人,就连几十年挺得笔直的腰杆,也在这个时候弯了些许。
“王婶子,给。”
振勇将发红的火钳子递给王婆子,搀扶父亲的手愈发用力。
王婆子瞧见老胡这副模样,接过火钳子后叹息一声,转身走进屋。
接下来,便是漫长的等待。
不知过了多久,突然从屋里传出一道女人凄惨的叫喊声。
——啊
声音只有一瞬,随后又是压抑的无声。
门帘打开,满头是汗的王婆子缓缓走出来,她的双腿好像被人灌了水泥一样,似乎每走一步都格外的沉重。
跨过门槛的王婆子一屁股坐在地上,什么都没说。
老胡瞧见她这幅样子,支撑自己的最后一口心头气也泄了下来,无论两个儿子怎么用力搀扶,他都像是烂泥一样一点一点瘫坐在冰冷的地上。
大约十分钟过后,分不清脸上究竟是汗还是水的刘产婆走出屋子。
老胡看见她就像是瞧见救命稻草一样,眼里满是期待与祈求的眼神。
刘产婆拄着双膝缓缓蹲下,拍了拍王婆子的肩膀,一个刺目的红手掌印在王婆子的棉衣上,随后看向老胡,露出一个如释负重的笑,“母子平安,母子平安...”
随着天色大亮,方才村子里此起彼伏的鸡叫声不再响起。
两个孩子进屋守在昏睡的母亲身旁,老胡坐在门口,后背紧贴在红砖墙上。
恍惚间,他看见门口有一条细长的白蛇爬过。
老胡以为自己眼花了,用力揉了揉一夜未合的眼。
当他定睛再一看时,竟发现那条白蛇正朝着自己颔首。
那条白蛇的下颚挂着几缕白须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