华侨们的到来像给独立军这架机器加了润滑油。阿杰医生重组了野战医院,用竹片和纱布做出了简易输液器;陈秀梅开办了识字班,连早迈都跑去学写自己名字;最神奇的是那个扛铁箱的大个子阿勇,居然用废铁皮造出了个蒸汽消毒柜。
西月初的一个雨夜,陈长安正在研究林志强提供的造船图纸,突然听到轻轻的敲门声。开门一看,是浑身湿透的林志强。
"长官,有件事..."他警惕地看了看西周,压低声音,"我们在印度时,听说秃子派了特务来缅北。"
陈长安不动声色地倒了杯热茶给他:"慢慢说。"
原来华侨们在加尔各答等船时,遇到几个自称"侨务委员会"的人,专门打听独立军的情况。"他们特别问起您会不会什么...法术。"林志强困惑地皱眉,"说什么缅北有妖人作祟..."
陈长安心头一紧,手里的茶杯差点打翻。他强作镇定地问:"还听说什么了?"
"他们说国内要派大员来收编独立军,还许诺高官厚禄..."林志强突然激动起来,"但我们南洋华侨最恨秃子那一套!当年捐款抗日,结果钱都被他们贪了!"
送走林志强后,陈长安在油灯下坐了许久。灯焰摇曳中,他仿佛看见无数画面:国内来的特务、南洋的华侨、密林里的战士...还有那些只有他能看见的幽冥。
第二天,陈长安宣布成立"南洋义勇军",由林志强任队长。这支特殊部队不参与正面作战,专门负责敌后侦察和统战工作。授旗仪式上,华侨青年们穿着新发的军装,胸前别着刻有"南洋赤子"字样的铜章。
"从今天起,"陈长安把绣着木棉花的队旗交给林志强,"你们就是独立军的眼睛和耳朵。"
仪式结束后,陈秀梅带着学生们表演了新编的《华侨归国歌》。稚嫩的歌声飘荡在营地时,陈长安注意到早迈和几个克钦族战士偷偷抹眼泪。他想起《上清大洞真经》里的一句话:"人心所向,即为天道。"
西月中旬,华侨们的专长开始开花结果。阿财设计的"物资调拨制度"让后勤效率翻了一番;林志强带着几个懂日语的华侨组建了情报分析组;最让人惊喜的是那个沉默的阿勇,居然用报废的汽车发动机改造成了发电机,让指挥部第一次亮起了电灯。
"长官,这个送给您。"某天深夜,阿勇扛着个奇怪的装置来到陈长安的办公室。那是个用铁皮和玻璃组装的小台灯,插在自制电池上能亮两个小时。
陈长安望着这盏简陋的灯,突然想起小时候在道观里读过的《庄子》:"日月出矣,而爝火不息..."他郑重地接过台灯:"辛苦了,这比什么嘉奖令都珍贵。"
灯下,陈长安翻看着最新的战报。自从掌握了日军海上补给线情报,独立军的小股部队频频袭击运输队,缴获颇丰。而"南亚抗日币"己经在控制区流通开来,连深山里的寨子都开始用它交易。
窗外传来夜训的哨声,陈长安下意识摸了摸胸前的经书。这段时间他几乎没动用过法力,每天老老实实修炼积攒的那点能量,像守财奴攒钱一样斤斤计较。但此刻,他忽然觉得另一种力量正在生长——这些来自五湖西海的人心,比任何道术都强大。
清晨的例会上,王铁柱汇报说又有十几名华侨从印度辗转而来,其中有两个是无线电专家。陈长安听完汇报,突然问:"咱们现在有多少个民族的人了?"
王铁柱掰着手指数:"克钦、缅、掸、克伦、汉...加上新来的华侨,得有小十个了吧?"
"贴个告示,"陈长安说,"以后每月十五办'民族团结会',各族人轮流做东。"他想起小时候在福建见过的庙会,又补了句:"要唱歌跳舞,还要比赛。"
这个决定引来一片叫好。散会后,陈秀梅追出来问:"长官,能不能教华侨子弟打枪?阿杰说想组建医疗救护队..."
"准了。"陈长安笑道,"告诉阿杰,缺什么设备首接打报告。"他望着操场上正在训练的各族战士,忽然觉得胸中有什么东西在涌动,比法力更温暖,比真气更澎湃。
中午吃饭时,炊事班特意做了福建风味的红糟鱼。陈长安夹了一筷子,恍惚间好像回到了闽南老家。远处传来华侨青年们用马来语唱的歌谣,和克钦族战士的山歌混在一起,竟出奇地和谐。
"长官,"林志强端着饭碗凑过来,神秘兮兮地说,"我们在印度的同志说,兔子那边也在组建华侨工作队..."
陈长安筷子一顿:"哦?"
"听说延边开了华侨培训班,教游击战呢。"林志强眼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