缉法司的地牢,阴暗得仿佛能拧出水来。~x`w′d+s*c-.?c?o¢m*
墙壁上燃烧的火把,发出“噼啪”的爆响,光影摇曳,将每个人的脸都映照得阴晴不定。
方青田的额角,细密的汗珠不断渗出,顺着脸颊滑落。
他死死盯着牢房里那三个神色桀骜的囚犯,胸中一股无明火反复灼烧着他的耐心。
整整一夜。
威逼利诱,软硬兼施,所有手段都用尽了。
可这三个来自云川国的走私贩子,就像茅坑里的石头,油盐不进,一个字都不肯吐。
“我最后警告你们一次,这里是缉法司!”
一名年轻的青龙卫终于按捺不住,上前一步,厉声呵斥。
“进了这里,是龙也得盘着!”
他的声音,在地牢里激起空洞的回音,却显得有些色厉内荏。
牢里的三人对视一眼,嘴角不约而同地咧开,露出一个极尽讥讽的笑容。
为首的刀疤脸更是朝着地上,轻蔑地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。
“缉法司?”
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,走到牢门前,与方青田隔着铁栏杆对视,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鄙夷。
“我看就是个笑话!”
“无凭无据,滥杀我云川国的商人,还想屈打成招?”
“方大人,我劝你最好现在就把我们恭恭敬敬地请出去,否则,等我们云川国使馆的人找上门,你这身官皮,怕是保不住了!”
方青田挥了挥手,示意那名气得脸红脖子粗的青龙卫退下。
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,心中烦躁,但眼底深处,却燃烧着一团名为野心的火焰。
烦躁,是因为这群人的顽固。
兴奋,却是因为他知道,这是自己此生最大的机缘!
晚上码头,那位安大人如杀神降临的一幕,已经彻底重塑了他的世界观。
那位爷的行事风格,简直就是一柄能斩断世间一切规矩的利剑!
有这么一尊杀神在前面开路,所有的风险、所有的黑锅,都由他一人扛下。
自己要做的,就是跟紧他的脚步,将事情办得滴水不漏!
那么,功劳簿上,必然会有自己浓墨重彩的一笔!
青龙卫到银龙卫!
这道天堑,他卡了整整十年!
这一次,说什么也要抓住机会,一步登天!
……
翌日,日上三竿。?零·点*看.书! ?无′错`内_容!
安自在打着哈欠,双手枕在脑后,闲庭信步般踱进了缉法司的大门。
院中操练的卫士们看见他,动作齐齐一滞。
下一刻,所有人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,瞬间噤声,纷纷低下头颅,躬身行礼。
“安大人。”
连呼吸,都下意识地放轻了。
没人敢多看他一眼,更没人敢问他为何迟到。
这是能把曹大人一脚踹到吐血,逼得司卫长亲自设宴赔罪的狠人!
给他一百个胆子,也不敢去触这个霉头。
眼尖的卫士更是发现,后院里采光最好,原本属于文书房的一间上房,此刻已经被清扫得窗明几净。
门口,赫然挂上了一块崭新的牌子。
“静室”。
所有人心中都跟明镜似的,那是叶司长,特意为这位爷准备的私人官邸。
一时间,羡慕、嫉妒、敬畏……种种复杂的情绪在院子里无声地发酵。
“唉,人跟人,真是没法比。”
“我们拿命换功劳,人家一句话,就顶我们一辈子。”
“都闭嘴!想死不成?!”
安自在对周遭的一切充耳不闻,径直走向后院。
一眼,就看到了那个双眼布满血丝,满脸憔悴,却又强撑着精神的方青田。
“人呢?”
安自在开口,声音平淡。
“安大人!您可算来了!”
方青田像是看到了救星,精神猛地一振,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,一张脸瞬间垮了下来,变成了苦瓜。
“还在地牢里关着,那几个孙子嘴硬得很,一个字都不说!”
“还倒打一耙,说我们滥杀无辜,要我们放人,不然就去告御状!”
安自在的脚步没有停。
“动刑了?”
他的语气,依旧听不出任何波澜,仿佛在问今天天气如何。
“这……”
方青田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尴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