华的别院。
唯独没想过,会是这么一栋……连凡间乞丐看了都得摇头的危房。
“安自在……他崇尚大道至简,返璞归真。”
李穆柏面不改色地胡扯了一句,心里却在疯狂咆哮:这小王八蛋是真的一点脸都不要啊!
他仰头,冲着那个能漏进一头牛的大洞喊了一嗓子。
“安自在!下来接客!有大买卖!”
“……”
屋里,死一般寂静。
路甲眼角狠狠一抽,刚想说点什么,就见一个身影,慢悠悠地从屋顶的阴影里坐了起来。
少年翘着二郎腿,嘴里叼着一根枯黄的草茎,眯着眼睛,俯瞰着他们。
那眼神,充满了“你们两个苍蝇打扰老子睡觉了”的暴躁与不耐。
这副尊容,这身派头,跟路甲心中那个睥睨天下、气吞山河的绝世妖孽形象,可以说,没有半分钱关系。
但,就是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,视万物为刍狗的懒散与桀骜,让路甲心头猛地一凛。
是他!
绝对是他!
“安公子!”
路甲瞬间完成了心态重建,脸上笑容灿烂得像朵盛开的菊花,主动上前,拱手长揖,声音洪亮如钟。
“在下折根仙宗外事执事,路甲!”
“久闻公子神威,如雷贯耳!今日得见真容,方知传闻不及公子风采之万一啊!”
一套行云流水的马屁,堪称教科书级别。
然而,安自在只是从鼻孔里,懒洋洋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然后,他又躺了回去。
用眼白,继续看他们。
场面,尴尬的能让空气凝结成冰。
李穆柏只觉得老脸滚烫,重重咳嗽一声,上前提醒。
“咳!安自在!这位路执事,是带着诚意来的!”
“你的条件,他满足得了!”
这话,仿佛一个开关。
屋顶上那位“挺尸”的爷,终于有了点像样的反应。
他坐起身,吐掉嘴里的草茎,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路甲,眼神锐利如刀。
“缉法司?”
“小事一桩!”
路甲见他终于开口,精神大振,胸脯拍得“邦邦”作响。
“安公子只要点头,我折根仙宗,立刻发动所有关系!”
“保证给您在缉法司里,弄一个青龙纹捕头的身份!”
“一步到位!”
安自在的眉梢,终于,微微挑动了一下。
他身形一晃,如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,悄无声息地飘落在两人面前。
连半分尘土都未曾惊起。
他上上下下,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路甲。
那眼神,不像是在看一位来自上宗的使者。
更像是在屠宰场,评估一头猪的分量。
“你叫路甲?”
他问。
“在下路甲!”
路甲连忙答道,呼吸都急促了三分。
问名字了!这是交流的第一步!有戏!
“行。”
安自在点点头,蹦出一个字,然后扭头就往屋里走。
“给我半柱香时间,收拾东西。”
就这么……成了?
路甲愣在原地,幸福来得太突然,他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。
李穆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恭喜路执事,喜提我宗门一尊……大佛。”
他特意在“大佛”两个字上加了重音,意味深长。
很快,安自在就出来了。
所谓的收拾东西,就是把那几条没吃完的烤鱼用荷叶包好,又从床底下摸出个皱巴巴的钱袋,往腰上一系。
齐活了。
李穆柏嘴角一抽,领着这两个画风迥异的家伙,直奔内务处。
办理脱离宗门的手续,快得不可思议。
当值的执事弟子一看到安自在,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,双手都在抖,盖章的速度比翻书还快,生怕这位爷一个不高兴,把他们内务处也给拆了。
一路畅通无阻,当安自在的宗门玉牌被收回,换成一块临时身份令牌时,李穆柏心中感慨万千。
这个少年,就像一颗不该落入池塘的陨石。
仅仅是激起的一点涟漪,就差点把紫云书院这口百年老池塘给掀了底。
现在,陨石要飞走了,去砸向更广阔的大海了。
“小子。”
在山门口,李穆柏叫住了安自在,递给他一个小小的储物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