嵌宝金杯再也拿捏不住，“当啷！”一声脆响，狠狠砸在坚硬的露台地面上！

琥珀色的酒液和碎裂的玉片顿时溅开，在宫灯下闪着刺目的光。

他身后的几名使臣也控制不住地发出短促的抽气声，身体向后瑟缩了一下。

南诏，东辽，北狄的朝臣们同样目瞪口呆，有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臣嘴唇哆嗦着，手指颤抖地指着天空，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太子和公主更是脸色苍白，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衣袖。

太皇太后端坐不动，放在膝上的手却微微收紧，苍老的手指捏住了繁复的凤纹裙裾。

她抬起眼帘，目光投向露台边缘。

所有人的目光，都随着太皇太后的视线，汇聚过去。

江林悦不知何时已站起身。她离开席位，一步步走到露台那汉白玉雕砌的栏杆边缘。

夜风猎猎，吹动她墨色的宫装广袖与裙裾，在身后翻涌如夜潮。

她俯视着脚下那座被巨大投影笼罩、陷入绝对沉寂的庞大京都。

万千灯火在投影的幽蓝光芒下显得微弱黯淡。

她没有回头。

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。那只刚刚从矮几上拿起的沉渊匕首，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。

幽蓝的天幕之光映照在匕首乌木的鞘上，流转着冰冷而神秘的微光。

鞘身上沾染的、属于太后最后的灰烬气息，在夜风中几乎消散殆尽，唯剩金属本身的森寒。

指尖缓慢而有力地抚过冰凉光滑的鞘身，最终停留在那古朴的吞口处，带着一种宣告般的意味。

“看，”

江林悦的声音不高，却清晰地穿透了露台上凝固的死寂，如同寒冰落入玉盘，回荡在每一个心神剧震者的耳边，更仿佛穿透空间，烙印在下方仰望的万千百姓心头。

“——这便是祸乱的下场。”

沉渊匕首在她掌中，无声嗡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