哗然声更重,这下不止围观的百姓,就连衙役也悄悄往后退了两步,想要离开姜去寒的视线。
近来有一传闻,说泰阴县有一人名曰姜去寒,善于蛊惑人心,莫不就是眼前之人?男县令也想到了最近的传闻,他没想到的是,简简单单的一个贩卖孩童案,居然会接二连三地牵扯出几个妖女来。“对,那个泰阴县的妖女,听说也是以医家自称来着。”人群中有低语传出,“听说她喜欢吃小孩,常常把孕妇的肚子剖开,害死人命无数,残忍得很啊。_j_i*n*g+w`u¢b.o?o.k!._c`o_m*”“医家?女人?”“这妖女莫不是才从深山老林里出来,怎么挑了这么一张容易被戳穿的皮披在身上。”当初在泰阴时被众人议论的话,在这个县换了一种说法再次飘到了姜去寒耳中。与上次不同,这次的姜去寒并不感到恐慌,她对上男县令的眼睛,语气坦荡,声音清澈:“我是医家。”经历过医治的病人站出来为她求情一事,姜去寒认为,自己医家的身份,没必要继续隐藏下去,它并不是见不得光。定安长公主以女子之身涉政、王清莞以女子之身为官、谢红叶以女子之身做将军,而她姜去寒,以女子之身行医、以女子之身立著医书流芳百世,又有何不可?店小二嗤笑一声,语气中尽是轻蔑:“你是医家?”男县令低叹一声,摇摇头:“愈发荒谬了。”随后手一挥,别过头,错开姜去寒的视线,“先将这三个妖……哦不,人关进大牢里。”末了,又叮嘱道:“别看她们的眼睛。”传闻中,她们的眼睛可以蛊惑人心。姜增辛哪里见过这种场面,见到自己拖累了姜去寒和柴升阳,她连忙开口,想为二人求情,“她们不是妖怪……”姜增辛年纪还小,又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,一时间说不出别的,只能来回重复这一句话。见她半晌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,就被衙役拉扯着带离了大堂。刚一进入大牢,不等衙役散去,九湘迫不及待地问姜去寒在大堂上为什么要告知众人自己的身份。姜去寒性子沉稳,不是那么冲动的人,反常作为必有原因。姜去寒回答得却是牛头不对马嘴:“今晚这里会下暴雨。”九湘绕到姜去寒另一边,追问:“然后呢?”“气温会降低。”九湘不解,暴露医者的身份,与今晚这里下暴雨又有什么关系?难道是……九湘凑到姜去寒身边,“暴雨之后,有很多人生病?这样你就能大展拳脚了。”姜去寒笑而不答,她看向缩在角落里的姜增辛,想了想:“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,你还想跟你的爹娘团聚吗?”姜增辛还在一旁低声抽泣着,期待已久的重逢场面,爹娘却还是想要杀她。听见姜去寒的问话,她止住眼泪,半晌后摇摇头。姜去寒又问:“如果他们有了大难,你只需动动手指就可以救他们一命,你会帮忙吗?”姜增辛擡起充满水雾的双眼,“是他们接下来会遇见什么事吗?”姜去寒只是问:“你会帮忙吗?”姜增辛有些诧异姜去寒为什么要这么问,对上姜去寒严肃的视线,她缓慢地摇摇头。随即一袖子抹干脸上的痕迹,脑海中浮现重逢时父亲眼底的杀意。她别过头,恨恨道:“不会。”“他们是给过我一条命,但在今年年初,给我的那条命他们已经收回去了。我不欠他们的,以后我与他们只是陌生人。”她现在的命,是姜去寒赠予她的,与想要杀死她的爹娘无关。正如姜去寒所说的那般,入夜后下了一场暴雨,直到天亮才停止。路上的雾气浓郁,地上蓄积着薄薄地一层水,早起的行商之人双脚淌在水中,身上裹着比昨日厚实了一倍的衣服,往来匆匆。路上的行人比昨日的一半还要少。直到午时,雾气才开始退散。坐在房顶上的九湘打量着身影越来越清晰的行人,还是没搞明白姜去寒话中是什么意思,暴雨之后气温降低,然后会有什么事?就在九湘沉思的时候,有人跑到了男县令的府衙,很快男县令就步履匆匆地出了府衙,连官帽都是坐在轿子上才扶正的,像是发生了什么火烧眉毛的事情,九湘跟了上去。男县令出了府衙,被衙役们带着到了城外,沿着道路一直走,停在了一个石碑前。石碑上写着:“八里河。”这应该是姜增辛被丢下去的地方。待衙役们喘口气,又擡起轿子匆匆往前走,最终停在了一个村子外。九湘念着村外的石碑上写的字:“八里村。”看完这几个字,九湘心一沉,莫非那些人还在想着,让姜增辛再沉一次塘吗?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