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人打量的目光,个个都低着头,更不敢多说一句话。
昨夜莫婉玉登门时,她们有着种种顾虑,不肯在请愿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。可是在这一刻,看见把她们从苦痛中带出来的姜去寒即将死去时,原本是前来送行的她们突然觉得不忍。 姜去寒看病不收诊金,那些男大夫不愿治的病她都能治,遇到穷人时反而赠钱让她们去买药。她们不知道姜去寒这么做是为了收集病情,但她们身体上的病痛得到了缓解,她们切切实实得到了好处,在她们看来,姜去寒是世上最好的人。她们同莫婉玉一样,不知道姜去寒被抓的真相,只以为是姜去寒的医术被错认成了妖女。既然莫婉玉无法救下姜大夫,她们一起,或许会成功。有人低声哀求:“县令大人,您行行好,放过姜大夫吧。她用的不是妖术,是医术,曾经我被病痛困扰,是姜大夫出现,将我从苦痛中救了出来。”在她之后,又有几个人怯怯地为姜去寒求情。大部分人都垂着头,瑟缩着身体,面容憔悴,衣衫破旧,没有像出声的几个人一样去求情。这不怪她们。跟着谢红叶一路驰骋的九湘,十分清楚这些无钱无权的贫苦百姓有多畏惧当官的人,能为了姜去寒做到现在这一步,已经是她们所能做到的极限了。这一幕令姜去寒心生动容。她是医者,治病时需要观看病人的面容,凭借着近乎过目不忘的本领,站出来的大部分人她都认了出来。她知道这些人叫什么名字,也想起她们曾经得了什么病,现在她们的身体可有恢复。除此之外,还有一些姜去寒素未谋面的人。这些陌生人并没有受过她的恩惠,却也站在了这里。就在姜去寒观察她们的时候,跪下的人还在陆续增加着。莫婉玉也没想到在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之时,事情还有新的变化,这顿时给她苍白的脸上添了几分喜色。莫婉玉再次看向县令,声音中多了几分底气:“大人,我们都可以证明,姜去寒姜大夫是一个医者,不是妖女。”“在我难产而其它大夫都束手无策之际,是姜大夫将我和我的孩子让我们活了下去,只是她的医法与寻常大夫不同,这才会被我丈夫误解为是妖怪,请大臣明察。”男县令一听,忙后退两步,蹙着眉,仿佛遇见了什么晦气的事情。那些衙役也跟着男县令的步伐往后退了两步,与男县令不同的是,他们看向莫婉玉的目光中还带着戏谑。莫婉玉的丈夫在这一瞬间突然现身,他涨红了脸,对着莫婉玉劈头盖脸道:“我怎么会娶了你这么一个贱人,生孩子的事情你都要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,你把我的面子往哪里搁。”气死他了,自觉丢脸的他本来没想站出来的,谁知道这个贱人居然连生孩子这么隐秘的事情都广而告之,以后别人该怎么看他。说罢拽着莫婉玉的胳膊就要带她走,莫婉玉无力挣扎,也没有人阻拦。九湘大怒。她不明白这种事情有什么不能说的,也不明白莫婉玉说出难产之后,那些人避她如同避如灾祸一般?在她的潜意识里,这明明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,并没有到不能宣之于口的地步。眼见莫婉玉在挣扎中脸色更加苍白,九湘干脆利落地将人救了下来。莫婉玉的丈夫没有察觉到有恙,又伸手来抓。气头上的九湘见状用力踹了他一脚,后者一时不备,被踢了个正着,扑倒在地。九湘上前几步踩在了他的胳膊上,稍一用劲儿,原先抓着莫婉玉的那个胳膊断成了两截。九湘冷漠道:“这一下,是为你的妻子,你在她难产时不管不顾,愧对你们的夫妻情意。”话音刚落,在脚起脚落间,众人再次听见木头断裂般低沉的声音,莫婉玉的丈夫忙看向自己另一个胳膊,遭逢剧变的他甚至忘了痛号。九湘从鼻子里冷哼一声:“这一下,是为了姜去寒,你心思不正,污蔑一个医者。”就在九湘想要继续动作时,一声刺耳的尖叫响了起来。发出尖叫声的不是莫婉玉的丈夫,是男县令,看到这一幕的他跌落在地,一只手撑在原先茶水倒落的地方。隐隐间,他觉得昨日受到击打的眼眶又开始泛疼,慌乱之下他忙用手去揉,随着他的动作,修饰在上面的水粉随着沾了水的手的擦拭而凝结成黑色的泥,青不是青紫不是紫的眼眶也露了出来。这时他才想着大叫:“妖怪,妖怪又出现了!”身边的衙役没憋住笑出了声,妖怪是很可怕,可男县令看起来更好笑一些。比起姜去寒,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妖怪。若是搁平日,男县令肯定要将这个衙役抓起来重重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