件无关紧要的摆设。
程纭站在原地,动弹不得,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,扔在展台上的小丑。
夜色下的城市灯火,被车窗切割成流动的光带。
“青龙,”苏俊的声音通过车载蓝牙传出,平稳得听不出任何情绪,“可以开始了。”
电话那头的人只应了一个字:“是。”
“乘胜追击,”苏俊补充道,“不要给程家任何喘息的机会。”
通话结束。车内恢复了安静,只有引擎在平稳地工作。他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璀璨夜景,那张在宴会厅里毫无波澜的脸,此刻依旧如一潭深水。
程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。那双十厘米的高跟鞋已经被她甩在玄关,她赤着脚,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。李总那句“你家那堆烂摊子,谁敢沾”和周围肆无忌惮的哄笑声,像复读机一样在她脑子里循环播放。
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,光线昏暗。母亲方敏正坐在沙发上,见她回来,立刻站了起来。
“纭纭,你回来了?怎么样?李总……他怎么说?”方敏的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急切。
程纭不想说话,更不想复述那场堪称公开处刑的对话。她绕开母亲,径直走向吧台,给自己倒了一杯水。“没什么。”
“没什么是什么意思?”方敏跟了过来,声音拔高了些,“你爸的公司就指望这笔投资了!你是不是没好好跟人家说?程纭,现在不是你耍大小姐脾气的时候!”
“我耍脾气?”程纭猛地转过身,手中的水杯重重磕在吧台上,水洒了出来,“你以为我去做什么了?去求人!我去求一个脑满肠肥的男人,求他发发善心,看看我们这条快淹死的狗!你满意了吗?”
方敏被她吼得一愣,眼圈瞬间就红了。“我……我也是着急……”
“你着急有什么用!”书房的门被拉开,程纭的父亲程伟走了出来,他身上还穿着白天的衬衫,皱巴巴的,满脸的颓唐与倦意,“生意场上的事,你一个女人懂什么!逼孩子有什么用?”
“我不懂?程伟,要不是你当初胆子那么大,去挪用苏家的钱,我们家会到今天这个地步吗?”方敏立刻把炮火对准了丈夫。
“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!”程伟暴躁地挥了挥手。
“怎么没有意义?你当初要是听我的……”
争吵声尖锐地撕开这个家最后的体面。程纭听得头痛欲裂,这些话,她最近听了无数遍。推卸责任,互相指责,像两只困在笼子里的野兽,除了撕咬彼此,别无他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