软和,但和这床榻却是没法比的,于是她拉了拉陆湛的衣袖,巴巴地仰视着他,“奴睡不惯地上。”
陆湛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,只淡淡地道:“那不如本王睡地上?” 这却是宁愿自己睡地上,也不愿意与林芫同塌而眠的意思了。以为自己美人计卓有成效的林芫,如今却是备受打击,她十分不解的是,怎会有男子在床榻之上和床榻之下宛若两个人?昨儿夜里,他分明像是一团火,几要将她烧得灰飞烟灭。如今,同样是夜里,却冷得像冰山。而林芫刚刚升起的成就感,霎时便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。不是一日之功啊,林芫在心里默默想着,也许从魏茗入手去报复太子妃,都要比从陆湛入手去报复来的快。林芫现在算是发现了,陆湛这性子,想要被她彻底拿捏,那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。她如今不过只是融化了冰山一角。林芫自然不敢真的让陆湛睡地上,于是还是认命地下了塌。林芫很快便在软垫上裹着被褥睡着了,还做了一个梦。狭窄的深巷里,一位女子打着灯笼行走在雪地,她身形清瘦,宽大白袍被风灌得猎猎作响,乍一看似要被风刮走,然则她步履却沉稳有力,不疾不徐,从容淡漠。暖黄的灯光照亮了她的清绝冷傲的面庞,却照不进她幽深冷淡的眼眸,空洞无物的眸间没有半分情绪,淡漠得仿若整个世间皆与她无关。便是这样冷漠的女子,在听到一个稚嫩的童声后,古井无波的眼底却也划过一丝涟漪。“娘亲.....”一个约么四五岁的女娃自门口老妇怀中挣脱,跳至房前阶下,奋力地奔向白裳女子。然则,白裳女子只是一顿,但转瞬她又重新提起裙裾前行,任由冷风将女娃声嘶力竭的呼喊吹过耳畔,却再也没有任何反应。“娘亲,你等等阿芫啊。”小女娃见白裳女子不理会,急得哇哇直哭。回答她的只有呼呼的风声以簌簌的落雪声。突然,小腿被埋在雪中的枯枝一绊,小女娃当即摔个狗啃雪,趁势便叫唤连天,“啊,好痛呀,娘亲,阿芫流了好多血啊。”小女娃一边喊着,眼珠子紧紧盯着那渐远的背影,盼着白裳女子回头。毕竟是母女连心,这一回,白裳女子终是不再无动于衷。她堪堪顿步,缓缓侧身,发髻上的流苏步摇在雪夜中荡起一道冷肃的弧线。然则,不管小女娃如何瞪大眼,伸长脖颈去看,却只瞧得见她起伏有致的面部轮廓,她的面上却似蒙了一层轻纱,影影绰绰的,叫人看不真切。急得豆大的汗珠爬满了小女娃的额际,也急得林芫直接从梦中醒转。“不要,不要!!!”林芫从梦中醒转,一睁眼便瞧见陆湛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眼前,她揉了揉原就泛红的眼眶,“爷,你怎在这里,你怎不歇息吗?”陆湛冷冷地道:“你在这儿鬼叫,叫本王如何歇息?”林芫被这么一凶,顿时就垂下睫毛,委屈地啃着指尖,“奴婢方才是做噩梦了,奴婢梦见爷半道将奴婢扔下,不管奴婢怎么求你,你都不肯带上奴婢,你还说要让奴婢留在路上,任由奴婢自生自灭。”林芫这谎话那是张口就来,刚巧因着梦中情景,眼尾本就泛红,倒是一时半会儿叫人分不出真假。这却是将梦中的情形投射到陆湛身上了。这个梦曾经无数次出现在她脑海,每当她快要忘记回西夏寻亲时,就会做起这个梦来。而今次只所以又做这个梦,林芫想,大概同她近日一心只想着为世珍她们报仇,都快忘记去西夏寻亲这回事了。看来,京城这边的事情,得早些处理好了。她也得加紧施展美人计才行。见陆湛愣住了,也不知他是信了没信,林芫伸出小指,勾了勾陆湛的掌心,“爷,不要抛下奴婢好不好,奴婢会听话的。”陆湛到底没有再口出恶言,只收回被林芫触碰的手,欲要转身进去歇息,却这时手腕被林芫攥住了,“爷,你能让我也睡在塌上吗?我常听人说,人做噩梦是因为阳气不足,有男子在一旁,想必奴婢便不会做噩梦了。”陆湛一听,面色顿变,“林芫,收起你的心思,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