滑落在地。
他听到了犬养健最后那句冷酷的命令,也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。
最后的靠山,也毫不犹豫地抛弃了他。
从云端到深渊,不过一夜之间。
“嗬……嗬嗬……”秦先生喉咙里发出如同破风箱般的怪笑,笑着笑着,眼泪和鼻涕都流了出来,状若癫狂。
他猛地一脚踹翻了身前的红木茶几,价值千金的宋代官窑茶具碎了一地。
“你们都想让我死?”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扫过那些战战兢兢的仆人,咆哮道,“我偏不死!陈枭!杜月笙!梁启元!你们都想让我死!好!很好!就算死,我也要拉着你们最想保的人,一起下地狱!”
他挥手让所有仆人滚开,踉跄地走到墙边一幅巨大的西洋油画前,伸手在画框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用力一按。
“咔嚓。”
油画缓缓向一侧滑开,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,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蜿蜒向下。
一股阴冷、混杂着铁锈和浓烈火药味的气息,扑面而来。
秦先生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衫,眼神中的癫狂逐渐被一种狼一般的冰冷狠厉所取代,一步步走了下去。
地下是一个巨大的空间,俨然一座小型军火库和秘密兵营。一排排枪架上,整齐地码放着崭新的德制毛瑟手枪、栓动步枪,墙角甚至还架着几挺带着弹链的轻机枪。
百余名身穿黑色短打、气息彪悍的汉子,在听到脚步声的瞬间,齐刷刷地站起,动作整齐划一,杀气凛然。
他们是秦先生豢养多年,从退役军人和亡命徒中精挑细选出的最后力量,是只在极少数核心成员中流传的、他真正的底牌。
为首的是一个独眼龙大汉,他身上虬结的肌肉几乎要撑破衣衫,沉声问道:“先生,到时候了?”
秦先生的目光扫过这些只忠于他一人的杀人机器,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。
“到了。”
他的声音冰冷刺骨,充满了怨毒。
“陈枭,鸿兴会,欺人太甚。今晚,我要他的命,我要整个鸿兴会,为我陪葬!”
他眼中燃起了疯狂的火焰,张开双臂,如同一个末路的君王。
“你们,是我最后的底牌!养兵千日,用兵一时!今晚,我要你们把闸北,变成一片火海!”
“吼!!”
百人齐声怒吼,杀气冲天,整个地下室都为之震动。
……
同一时间,鸿兴会总部。
猴子快步走进陈枭的办公室,神情严肃中带着一丝兴奋。
“老大,情报来了!秦先生调动了他所有的核心战力,己经全部收缩回法租界的秦公馆。他那公馆现在固若金汤,外围布满了暗哨,公馆主楼的几个制高点,甚至都架设了重机枪阵地。看这架势,他似乎是想困兽犹斗,跟我们死磕到底!”
陈枭正站在巨大的上海地图前,闻言,缓缓转过身。
他看着猴子递来的情报,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。
“他以为那是他的堡垒?”
陈枭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漠然。
“不,那是我为他选好的坟墓。”
他站首身体,目光扫过身后早己集结完毕、神情肃杀的赵平、大山、黑牛等六大堂主。
“传我命令。”
“‘曙光’行动,现在开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