顶楼最大的包间“聚义厅”外,两排劲装汉子分列左右,手按腰刀,目光如狼。/天¨禧`暁+说
“陈会长,我们堂主和几位老板在里面恭候多时了。”一名管事模样的中年人皮笑肉不笑地迎了上来,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,但眼神中的挑衅意味十足。
陈枭神色淡然,仿佛闲庭信步,径首推开包间大门。
一股混杂着酒气、烟气和浓烈杀气的味道扑面而来。
包间内,灯火辉煌。正中的一张巨大圆桌旁,白虎堂堂主白西爷稳坐主位。他年过半百,面容精瘦,一对三角眼闪烁着阴鸷的光芒,手中慢条斯理地盘着两颗油光锃亮的铁胆,发出细微的碰撞声。
在他下首的,是上次见过的王麻子、赵瘸子几人,以及闸北其他几家小车行的老板。这些人此刻都面色不善,眼神中带着几分紧张和期待。
他们身后,各自站着七八名心腹打手,整个包间内,白虎堂一方的人马不下五六十人,将圆桌围得严严实实,只给陈枭留下了对面的一个空位。
这阵仗,说是鸿门宴,毫不为过。
赵平、黑牛等人紧随陈枭身后,目光如电,迅速扫视了一圈包间内的布局和人员,心中暗自戒备。
“陈会长,大驾光临,有失远迎啊!”白西爷放下手中的铁胆,缓缓开口,声音沙哑,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压。他并没有起身,只是抬了抬眼皮,示意陈枭入座。\x~i+a.n,y.u-k`s~.?c`o_m?
陈枭也不客气,大马金刀地在白西爷对面的主位坐下。赵平、黑牛、大山、猴子、赵鹏、山鸡则如六尊铁塔般,分立于陈枭身后左右,气势丝毫不弱于对方。
“白西爷客气了。”陈枭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,“西爷今日设宴,不知有何见教?”
“见教谈不上。”白西爷端起茶杯,呷了一口,慢悠悠地说道,“只是听闻陈会长年轻有为,在闸北搞得风生水起,我们这些老家伙,也想跟陈会长亲近亲近,顺便聊聊闸北车行的‘规矩’。”
他特意在“规矩”二字上加重了语气。
王麻子立刻接腔,拍着桌子嚷道:“陈枭!你小子别给脸不要脸!你那鸿兴车行把份子钱降到五成,还他娘的又是修车又是送茶水,你这是要断我们所有人的活路!今天白西爷做主,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!不把份子钱提回到八成,就别想走出这个门!”
“没错!”钱扒皮尖着嗓子附和,“闸北的车行生意,历来有历来的章程,不是你一个毛头小子想怎么改就怎么改的!”
赵瘸子也阴阳怪气地说道:“陈会长,做人留一线,日后好相见。你把事情做绝了,对谁都没好处。”
一时间,包间内群情激愤,那些车行老板们纷纷开口指责陈枭,唾沫横飞,仿佛陈枭是十恶不赦的罪人。
白西爷冷眼旁观,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。¨6·吆′看+书\王. .罪?欣.璋*结?哽*欣~哙¢他就是要营造这种群起而攻之的氛围,给陈枭施加最大的压力。
陈枭却始终面不改色,等他们七嘴八舌地说得差不多了,才缓缓开口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嘈杂:
“诸位说完了吗?”
他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,继续道:“份子钱之事,我鸿兴会自有考量。我倒是想请教诸位老板,你们口口声声说的‘规矩’,究竟是谁的规矩?是你们几位老板的规矩,还是闸北数千黄包车夫的规矩?”
“你们将份子钱抽到八成九成,车夫们辛辛苦苦拉一天活,到手不过三瓜俩枣,食不果腹,衣不蔽体。车坏了,自己掏钱修;生病了,自己扛着;家人生计,更是无从谈起。这样的‘规矩’,难道就是天经地义?”
“我陈枭不才,但也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。车夫们过得好了,有了盼头,才会尽心尽力拉活,车行的生意才能真正兴旺。我鸿兴会将份子钱降至五成,改善车况,提供茶水,并非要与各位为难,而是想让那些真正出力的兄弟们,活得像个人样,活得有尊严!”
他一番话,掷地有声,驳得王麻子等人哑口无言,脸色阵青阵白。他们平日里只想着如何盘剥车夫,何曾想过这些?
白西爷脸色一沉,眼中寒光闪烁:“陈枭,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!照你这么说,我们这些开米铺的、开布庄的,是不是都得把米和布白送给穷人?生意就是生意,讲的是利润!你这是在破坏整个闸北的商业秩序!”
“商业秩序?”陈枭冷笑一声,“白西爷,您这话未免太冠冕堂皇了。我只知道,人心向背。鸿兴会的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