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食指抵唇,示意她噤声。
“可为什么?”昭宁不解。
既是曜女,还有何可惧?
“匹夫无罪,怀璧其罪。如今的我太过弱小,这便是原罪。”
阿秋解释得淡然。她坦然接受自己的弱小,也不认为暂避是耻辱。
昭宁终于回神。作为曾深陷弱势境地的人,她太清楚无力自保时将堕入何等深渊——甚至连性命都难周全。
“不如你与我同走?你以虚女之身二次觉醒本就异常,若他们顺着这条线索查到我身上……”
看着昭宁,阿秋心头忽又掠过一丝不安。
见她焦虑地啃咬指甲,昭宁温声安抚:“不必忧心,我断不会泄露分毫。当初我觉醒时己有人细查过底细,彼时未察觉你,日后更无可能。
若仍不放心,待我成婚便去寻你可好?”昭宁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恳求。
阿秋于她有再造之恩,如今更知悉此等惊天隐秘,昭宁暗自发誓此生定要做阿秋最忠心的附臣——纵是天涯海角,也决不相离!
“好。”阿秋终是应允。转见既白眸光灼灼尽是追随之意,她亦点头应下。
北上之计就此落定:她,既白与五哥先行,待昭宁完婚,再携夫婿赶赴北疆会合。
与昭宁、既白交代完毕后,阿秋回房思忖如何同容与辞行。
辞行本身并非难事,难在容与必不肯放人。
无论他与秦尚清关系如何,留在他身边便如同置身明处,随时可能被暗查之人窥破行藏。若届时横生枝节,暴露了身份……
她必须找个让容与死心的理由。
阿秋执笔沉吟良久,终在素笺上落墨成文。
两页素笺墨痕犹湿,阿秋却只怔忡凝望。真要到割舍时,终是意难平。
她蓦地将信纸揉作一团,掷在角落——那般生硬的辞句,只怕要断了所有情分。
待到白束携采买之物归来,屋内己是遍地霜雪般的废纸。不知她写废了多少封信。
他拾起一张展平,抬眼望向阿秋时眸底尽是疼惜:“若实在为难……”
劝留的话在舌尖滚了滚,终是咽下。
“就这样罢。”阿秋理了理散乱如蓬的鬓发,将最后一封信笺封入函中。
指尖拂过信封时似有微颤:“千里送君终有一别,本就不是一路人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