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得晚上他累到极点,连晚饭都没吃口,很早就上床歇息了。\x~i+a.n,y.u-k`s~.?c`o_m?
在与父母用饭时,他曾提过一句,趁着荀休时,明朝出城去庄子好生修养之日。
他到大周,五年时光疏忽而过,在大雍,不过才过了一夜!
轻舟搂着衣衫从他身边经过,他情不自禁跟了上前。
进了卧房,轻舟放下衣衫,撩起床帏挂在银钩上。床上仰躺着一个年轻男子。修长如鬓的浓眉,挺直的鼻梁,肌肤细腻光洁,薄唇微闭。呼吸均匀,看上去正在熟睡。
荀舫不知不觉走在床前,望着男子。再也熟悉不过的五官,此时竟然让他有些陌生。
“公子,公子。”轻舟俯低身,小声唤道。
床上的男子恍若未闻,依旧熟睡着。
轻舟停顿了下,再继续唤公子,“公子,醒醒。”
荀舫愣愣站在那里,一瞬不瞬盯着床上的“他”。大雍的他,大周的他,在眼前如幻影般闪过。.看,书,屋· ~无!错!内^容′
朝堂上踌躇满志,年少有为的他。朝堂外,风仪无双,名动天下的荀大公子。
荀氏长孙,肩上担负着荀氏一族的重任。
大周的他,明州府倒是无人不知。只很长一段时日,皆是臭名污名。
手无缚鸡之力,穷困潦倒,衣不蔽体食不果腹。米与面都要算着煮,夜里时常饿得肚子咕咕叫,芦苇絮的被褥,硬邦邦,睡到半夜手脚都依旧冰冷。
“快点干活!”
“快去打水!”
“将院子扫了!”
“快点烧火煮饭!”
“身为伙计,你连东家的话都敢不听?”
温屿的颐气指使,两人凑在灶台前,连火都引不燃,到粗陶罐里煮着粥面,抢食煮蛋,赌气不洗她的碗,替她洗衣。两人一起画画样,做扇面,去书院前叫卖。谋划夺回家产,买卖宅邸。
诸如此类,历历在目。
后来日子越过越红火。·8*1*y.u.e`s+h~u¢.\c?o,m-虽仍然比不上他在大雍,只从无到有,他皆参与其中。
与她相依为命的几年,每一天,都如此清晰,深深刻在他的脑海中。
如果,这只是一场梦......
床上的他,始终安睡。轻舟有些着急起来,荀舫手颤抖着伸出去,渐渐靠近,指尖,已能感受到“他”温热的呼吸。
突然,床上的“他”眼皮翕动了下。荀舫感到有一股吸引力,他身子漂浮起来,朝着床上的“他”而去。
荀舫看着自己渐渐模糊的手,床上眼睛已经半睁半合的“他”,心若明镜。
他要从漫长的梦中醒来了,回到他原本的世界中去。
她呢?
温屿呢?
大雍没有温屿!
荀舫心头剧痛,毫不迟疑,拼尽全力往后退。
“咚”地一声,荀舫掉在地上,手肘撞到矮案,半边身子都麻了。
温屿在他侧面的榻上,脸贴着软垫,睡眼惺忪看来。
花厅外的草木,透过纱绡的苇帘,满室浓绿。风吹来花木的香气,橘树正是开花的时节,呼吸间都是橘花香。
温屿不喜欢香饼,各种合出来的香,她喜欢各种草木本身的气味。比如松树,橘树枝,橘树叶,橘皮,薄荷等等。
荀舫认为她是抠门,不过她不承认,振振有词指责他做作。大道至简,他根本不懂得何为真正的雅。
真假究竟如何,荀舫已无从得知。这些气味,早已浸入他的骨子里。犹如她一样,一朝分离,除非将他剖肉拆骨。
以后可曾会后悔,荀舫无法保证,亦无法预知以后之事。
在当下,这是他唯一能确定,且坚定的抉择。
父母,荀氏一族,该肩负的责任,荀舫都放下了。
世上并无两全其美之事,荀氏还有其他的儿郎。他底下还有三个弟弟妹妹,父母并非他一个儿子。
而他与她,两人孤零零在这世间,知晓彼此的身世秘密。
他惟有她。
“你在作甚?”温屿被声音惊醒,看到捂着手臂呲牙裂嘴,躺在地上的荀舫,嗤笑一声。
他平时总是懒洋洋躺在榻上,也三天两头从榻上摔下来。
温屿怀疑他有特殊的喜好,不客气嘲讽道:“大傻子!”
荀舫难得没有还嘴,微笑着道:“是啊,我是大傻子,你要待我好些。”
温屿朝他翻了个白眼,继续闭目养神,“别吵,我想歇一阵。”
“这个时辰,你歇什么歇。”荀舫起身,走到温屿的榻边,在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