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干尸已经开始碎裂的咽喉部位,声音发颤:“九叔你看那里!”
九叔顺势望去,瞳孔骤然收缩!
只见干尸的咽喉里,死死卡着半片早已褪色、破烂不堪的布条。
尽管污浊不堪,但那熟悉的靛蓝色,以及布角上那个用金丝线绣出的、早已磨损的“玄”字,九叔至死也不会忘记!
那是他师父当年最常穿的那件道袍的残角!
一个让他自己都感到荒谬和恐惧的念头,如疯长的野草般占据了他的脑海。
“他没死”九叔浑身剧震,喃喃自语,“二十年前那场尸王之战死的死的那个是替身!”
这个认知,比刚才发现婉儿遗骨被盗,还要让他感到天翻地复!
夜色更深,淅淅沥沥的冷雨不知何时飘落下来。
九叔、秋生、文才三人带着满腹的惊疑与疲惫,重返义庄。
可当他们推开院门时,却齐齐愣在了原地。
院子里,那盏他们离开时早已吹熄的防风烛,此刻竟静静地燃烧着,昏黄的烛火在微雨中摇曳,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。
更诡异的是,正堂的八仙桌上,竟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三杯尚在冒着热气的清茶。
而在茶碗底下,还各自压着一张黄色的符纸。
文才颤颤巍巍地走上前,拿起一张符纸,失声叫道:“是是师父的‘安神符’!这笔法跟师父一模一样!可是我们根本没回来过啊!这茶是谁泡的?”
一股寒意从三人脚底直冲天灵盖。
这义庄之内,除了他们师徒,再无旁人。
秋生脸色惨白,手指颤斗地指向通往师父内室的房门,牙齿都在打颤:“师师父你看门缝底下有有影子!”
九叔的目光瞬间凝固。
那门缝下,果然透出一道被烛火映照出的、清淅的人影。
那影子一动不动,仿佛已经站了很久。
整个义庄静得可怕,只有雨点打在屋檐上的滴答声,和三人越来越重的心跳声。
九叔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。
他示意秋生和文才退后,自己则一步步缓缓走向那扇紧闭的房门。
他握住冰凉的门环,能清淅地感觉到自己掌心的汗水。
“吱呀——”
房门被缓缓推开。
只见昏暗的内室中,一道身影背对着他们,手持一柄桃木剑,正对着墙上挂着的祖师爷画象。
那身形,那站姿,那握剑的手势,九叔熟悉得不能再熟悉。
仿佛感应到了门口的动静,那道身影缓缓地、一寸一寸地转过身来。
当那张脸完全暴露在门外透进的烛光中时,秋生和文才同时倒吸一口凉气,如坠冰窟。
那张脸,赫然是九叔自己!
一模一样的面容,一模一样的道袍,甚至连眉宇间那份挥之不去的疲惫与威严,都复刻得惟妙惟肖。
然而,当那个“九叔”抬起眼帘时,真正的恐怖才降临。
他微微一笑,嘴角翘起的弧度带着一丝说不出的邪异。
他的右眼,是九叔标志性的、流转着淡淡金光的破妄之瞳;可他的左眼,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,宛如吞噬一切光明的墨渊。
那双诡异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门口真正的九叔,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,每一个字都象是敲在灵魂上的丧钟:
“我等这一刻,等了九世——现在,轮到我来做师父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