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墙根的黑驴蹄子塞进道袍内袋,又摸了把糯米撒进桃木剑鞘,出门时正撞见慌慌张张跑来的王猎户:"九叔!
我媳妇说狗蛋在后山蘑菇坡丢的,那地儿挨着任家老坟!"
"任家老坟?"九叔脚步顿了顿。
九叔原身的记忆里,任家祖坟埋在鹰嘴崖下,十年前任家老太爷尸变,还是他亲手用镇尸钉封了七窍。
此刻他阴阳眼微眯,晨雾里浮动的光斑突然凝结成暗红血珠,顺着山风往西北方坠——正是蘑菇坡方向。
"带路!"九叔拍了拍王猎户后背。
两人跑过青石板时,他瞥见墙角那株老槐的枝桠正在簌簌发抖,灰黑的气团早没了踪影,倒像是被什么东西一口吞了。
蘑菇坡的草叶上还凝着露珠。
王猎户媳妇瘫坐在地,怀里抱着孩子的小布兜,布兜角沾着黑褐色的血渍。
九叔蹲下身,指尖刚碰着血渍,皮肤立刻泛起鸡皮疙瘩——这哪是血?
分明是尸毒凝结成的阴液!
"婶子,狗蛋最后在哪儿?"他轻声问。
妇人手指抖得像筛糠,指向坡顶那丛野杜鹃:"就...就在那棵歪脖子树底下,我一回头就听着'咔嚓'一声,像是什么东西咬断了树枝..."
九叔顺着方向望去。
阴阳眼骤然发烫,雾里的光斑突然扭曲成无数根银线,穿进野杜鹃丛深处。
他眯起眼,隐约看见团黑黢黢的影子——半人高,浑身覆着油亮的黑毛,后颈凸起块青灰色的骨茬,正拖着个穿红肚兜的小身子往林子里钻!
"畜牲!"九叔低喝一声。
他解下腰间铜铃甩向空中,铃舌撞出九声清响,在周围布下临时封印阵。
黑毛僵尸猛地顿住,后颈骨茬泛起幽蓝火光,竟对着九叔的方向呲出白森森的獠牙。
"王猎户,去坡下砍三根碗口粗的青竹!"九叔扯下道袍内袋的朱砂笔,在掌心画了道破煞符。
现代知识在脑子里转得飞快:僵尸怕糯米、桃木,可这黑毛尸能硬扛封印阵,普通法子未必管用。
他摸出怀里的银簪,把随身带的糯米混着桃木钉磨成粉,又撒了把雄黄酒进去——这是现代火药的原理,借爆炸力震散尸气!
"接着!"王猎户扛着青竹跑回来。
九叔迅速把糯米粉塞进竹筒,用符咒封了口,再把三根竹筒呈三角状埋在黑毛僵尸必经的斜坡上。
他退到树后,摸出块怀表对准阳光:"三、二、一——"
黑毛僵尸终于动了。
它拖着孩子的动作突然暴戾起来,后颈骨茬的幽蓝火光大盛,直把孩子的红肚兜撕成碎片。
九叔心尖发颤,抄起桃木剑就要冲,却见那畜牲一脚踩上斜坡——
"轰!"
三根竹筒同时炸响。
糯米粉混着桃木钉像弹片般炸开,黑毛僵尸发出刺耳的尖叫,前爪深深抠进树干。
九叔趁机甩出七张镇尸符,符纸沾着尸血滋滋作响,竟在僵尸身上烧出七个焦黑的洞。
"给我定!"他咬破指尖,在最后一张符上点了血。
符纸"唰"地贴在僵尸额间,黑毛瞬间褪成灰白,后颈骨茬"咔"地断裂,怀里的孩子"扑"地掉在地上。
"狗蛋!"王猎户媳妇疯了似的扑过去。
九叔却盯着僵尸后颈——那里嵌着块半指长的玉牌,刻着团缠绕的火焰纹,正是任家祖传的"焚天印"!
"任天行..."九叔攥紧玉牌,指节发白。
原身记忆里,任家现任家主最恨十年前他坏了老太爷的"尸解大计",如今怕是想借孩童养尸,再掀风浪。
等村民们七手八脚把狗蛋抱走,九叔才蹲下身检查僵尸。
这哪是普通僵尸?
尸身关节处缠着细如发丝的红线,指甲缝里塞着碾碎的尸引草——和赵三娘送来的那株一模一样!
"好个连环局。"九叔扯下块衣襟裹住玉牌,转身往义庄走。
山风卷着残雾扑在脸上,他突然嗅见丝若有若无的沉水香——是任天行常用的香灰掺了尸油的味道!
义庄的院门虚掩着。
九叔推开门,案上那罐首乌参汤还在,可竹篮里的药草全变了样:原本泛着紫斑的尸引草,不知被谁换成了普通的艾草。
他摸向铜铃里的焦叶——昨晚收进去的尸引草残渣,竟也不翼而飞!
"谁?"他猛地转身,桃木剑横在胸前。
院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,只有老槐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