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无痕浑身一颤,这句话像柄钝刀,缓慢地剖开他层层包裹的硬壳。他下意识想扯出个笑来掩饰,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往下坠。
段消融的灵力温暖得像春日的溪水,一点点化开他骨子里冻了太久的寒冰。
"师尊..."萧无痕死死忍着泪意,声音哑得不成样子,像个迷路太久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归宿,"对不起..."
对不起,他曾经恨她对自己有偏见。
对不起,他曾经利用她的善意得到“馈赠”。
对不起,他曾经对她动过杀念,只为夺取灵力。
更对不起,他在这万魔渊,害她为了救自己屡次受伤。
段消融将萧无痕搂进怀里,霜雪气息扑面而来,萧无痕僵着身子不敢动,生怕这是个一触即碎的梦。
段消融轻拍着安慰,"想哭就哭吧,把这些年的委屈,都哭干净。"
听到这话,萧无痕脊背剧烈颤抖起来,像一张绷到极致的弓终于断裂。他额头抵在段消融肩头,滚烫的泪水浸透了她霜白的衣襟。
"师、师尊..."
破碎的哽咽从喉间挤出,十九年筑起的高墙在这一刻轰然倒塌,露出里面那个从未长大过的、伤痕累累的孩子。
段消融的手落在他发间,力道很轻,却让他哭得更凶。那些被狗咬出的疤痕、被鞭子抽出的旧伤、被寒冬冻僵的记忆,都在这一方温暖里化作汹涌的泪。
萧无痕第一次知道,原来人的眼泪可以这样烫,烫得他五脏六腑都发疼。
他死死攥着那片雪色衣袖,像抓住生命里唯一的光。
段消融不知道,这一刻,她己被这疯犬般的少年,刻进了骨髓里。
师徒二人在洞窟中短暂调息后,段消融的霜雪剑气己恢复八成。她垂眸看了眼仍在打坐的萧无痕——少年眉心的青黑虽己褪去,但脸色仍苍白如纸。
"该回了。"
萧无痕闻声睁眼,见段消融己立在洞窟下方。他急忙站起身,却不慎牵动肩上伤口,疼得倒退一步。
段消融头也不回地甩出一道剑气,精准地托住他踉跄的身形。萧无痕怔了怔,唇角不自觉扬起——师尊的剑气,何时变得这般温柔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