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政宗清和办公室内,深褐色的檀木茶案上,青瓷茶杯腾起热气,光洁的瓷体,映着墙外的暮色。·y,p/x?s+w\.,n\e_t~
“……”
在挂掉电话之后,清水铃音一直垂眼盯着杯中浮沉的茶叶,手指触碰着杯沿的弧度。
直到政宗清和将文件袋推过桌面时,才抬头与那双藏着锋芒的眼睛对视。
“清水,你为什么要答应处理这件事?”
政宗清和的声音低沉,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。
如果答应处理这件事情,那么传统派会极力阻止她的学生,在快要到最后期限的时候接近她。
甚至,如果最后真的发生什么,还会讽刺留下嘲讽的话柄。
“老师,工作交接就是这些了吗?”
清水铃音的手指,叩了叩文件袋,在牛皮纸袋上“代行者印信”的烫金字样在暮色中若隐若现。
“清水你……”
还想要说什么的政宗清和,看到突然抬眼看向他的清水铃音眼中近乎淡漠的眼神,终究没有说出那句话。
“就这些了,剩下的那些,秘书官会告诉你。”
“一直以来,您辛苦了。”
清水铃音站起身,向政宗清和行礼,低头用右手的指尖触碰衣服上的银色徽章,以表敬意。
看着清水铃音低头行礼的样子,政宗清和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。
刚加入进来的清水铃音,他的这个学生还是会向他露出笑容,金色的眼睛里带着光芒,充满青年人特有的朝气和热血。
但自从堀北那件事情发生之后,清水便没有再称呼过他为老师,刚刚的那声,也是他进行权利交接的最后一步,才得到的一句,像是原谅的亲切称呼。
“清水,你只有一年的时间了。”
原本不打算说的话,还是动了恻隐之心,政宗清和像是真正的家人般,在担心着清水铃音。
可也是这句话,让清水铃音露出冰冷的神色。
“所以您希望我拒绝?”
清水铃音的声音轻得像是棉絮,却在“拒绝”二字上陡然便冷。`看_书`屋· ¨更!新*最?快-
“看着那些被不正当的潜规则碾碎的学生,变成像当年的我父母那样,成为档案里泛黄的纸页?”
“然后继续让无意义的牺牲增多?”
政宗清和的瞳孔微微收缩。
清水铃音已经很久未曾提起过“父母”,这个禁忌的词汇。
当这样的质疑如冰锥般刺出时,政宗清和忽然伸手按住眉心。
这个动作他在深夜批阅文件时重复过无数次,却第一次在他人面前显露疲态。
牛皮纸袋上“代行者印信”的烫金字样在打开的灯光下,好像变得扭曲变形,宛如他逐渐模糊的执政理想。
“我要让这样的争斗,在我这一代就结束。”
——哪怕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。
清水铃音并没有说出最后那句话,但政宗清和却能够明白自己学生的未尽之意。
也许他提早的下台,更换新生力量是对的。
从很早之前他就变了,变得优柔寡断,做不到公私分明。
也许外孙堀北的那件事情,只是最明显和最危险的一次象征事件,还有许多未曾显现出来的问题在潜伏着。
“比起老师您之前为我规划的‘孙媳妇’,如今这条能掌控自己命运和信念的路,难道不体面百倍?
清水铃音露出冷冽的表情,金色的眼睛像是利剑,将政宗清和十几年前的权谋算计,以公谋私的行为,直接切割出来。
她垂眼时,长睫在眼睑投下细密阴影,却掩不住眼底翻涌的蔑视。
那是对身为改革派最高领导人,却没有做到大公无私的蔑视。
也是对口口声声说是她家人,却做出利用和献祭她整个人的灵魂和身体的事情,只为了他那唯一的亲外孙,所暴露出来的卑劣性的蔑视。
“……清水对不起,我、”
在事实面前,话语永远是苍白无力的,政宗清和的道歉,并不能改变任何过往的事情,也不能改变之前他对清水铃音的算计和残酷。+b¢o+o_k′z¨u¢n¨._c+o?m~
“改革派如今的大好局面,既非老师您一人之功,也不是我所造成的。”
“是我的那个学生。”
清水铃音把桌子上的交接文件拿在手中,对站在那里的政宗清和,淡淡地说道。
“您变了,变得连我都不认识您。”
“您越过我教导我学生的原因,究竟是打算磨练她,还是为您外孙出气,您自己心里面清楚。”
“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