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四点,余小麦在机床的轰鸣声中惊醒。\卡_卡/暁~税/徃? ?首~发,
流水线的传送带还在运转,不锈钢零件反射着惨白的灯光。她抹了把脸,手背上沾着机油和汗水的混合物。右腿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——那是去年被掉落的钢架砸中后留下的,厂里只赔了三个月的基本工资。
"第37箱。"
监工老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,伴随一记不轻不重的踢凳。余小麦猛地坐直身体,手指飞快地抓起零件。流水线不会因为谁打瞌睡就停下,少装一个螺丝,整箱都要返工。
"再睡着就滚蛋!现在招人可比买菜还容易。"
老李的皮鞋哒哒走远,余小麦悄悄摸向口袋里的怀表——那是父亲留下的唯一物件,表盖内侧刻着"1987.5.1红星机械厂先进工作者"。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些。
"小麦..."隔壁工位的王婶递来半块巧克力,"听说新线要上机器人了。"
传送带突然卡顿。余小麦抬头,看见几个穿西装的人站在车间二楼,正对着流水线指指点点。最年轻的那个手里拿着平板电脑,屏幕上跳动着生产效率曲线。
"那是总部来的技术员。+s·o_u.k/a?n¢s/h~u¨.?c+o!m?"王婶压低声音,"上个月广南分厂裁了三百人..."
余小麦的指甲无意识掐进掌心。父亲病危时,厂里就是这样带着律师来谈买断工龄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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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下班铃响时天已大亮。**
余小麦拖着右腿走在人群最后。打卡机旁的公告栏贴着新通知:
**"全员效率考核通知**
**末位10%将转入培训池**
**培训期间按本市最低工资标准发放生活费"**
通知右下角盖着鲜红的公章,像一道未愈的伤口。
宿舍楼下的早餐摊冒着热气。余小麦要了碗豆浆,卖早餐的阿婆突然抓住她的手腕:"丫头,你手上怎么有蓝墨水?"
她低头,发现虎口处确实有块靛蓝色污渍——可车间里根本没有蓝色油墨。
怀表突然发烫。
余小麦冲回八人间的宿舍,从枕头下摸出怀表。表盖不知何时弹开了,表盘上浮现出细小的光点,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状。最亮的那颗正对着窗外——红星厂废弃的老仓库方向。
"幻觉...一定是太累了..."
可当她拧开保温杯时,水面倒映出的不是自己疲惫的脸,而是一座青铜城市的虚影。?萝,拉¨小¢税^ `无?错?内¢容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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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老仓库的铁门挂着新锁。**
余小麦绕到西侧,发现去年塌陷的墙洞还在。钻进去的瞬间,怀表的光点突然大亮,照亮了满地泛黄的档案袋。
最上面那份标着"1987年事故调查报告",父亲的名字赫然在列:
**"余卫国等12名抢修班成员,在检修3号熔炉时遭遇气体泄漏..."**
报告最后一页被撕掉了,但装订孔残留着墨迹——有人用蓝色圆珠笔写过什么。
怀表的光点突然移动,照向角落的旧工具箱。余小麦撬开生锈的锁,里面竟是一套八十年代的工作证,塑封表面结着蛛网。
她突然僵住。
最底下那张工作证的照片...是年轻时的父亲,可名字写着"郑毅"!
"找到你了。"
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。老李举着手电筒站在墙洞前,镜片反着白光:"我就说监控里有人往这儿跑。"
余小麦下意识把工作证塞进口袋。怀表突然剧烈震动,蓝光透过衣料,在老李惊愕的目光中,整个仓库的阴影开始扭曲——
生锈的机床投下的影子变成了青铜树,油污积水映出的不是天花板,而是血红色的月亮。
"你...你口袋里是什么?"老李的声音开始发抖。
余小麦后退半步,右腿突然剧痛。她低头看见伤疤处渗出的不是血,而是靛蓝色的...光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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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更衣室的镜子前,余小麦卷起裤腿。**
那道二十厘米长的伤疤正在发光,皮肤下隐约有金属纹路流动。怀表贴上去的瞬间,镜中的倒影突然开口:
"他们用我们的血润滑齿轮。"
不是幻觉——镜中的"她"穿着八十年代的工装,胸前别着"郑毅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