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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安心在此休养!一切,朕自有安排!”
他的目光紧紧锁着她,仿佛要将她钉在原地。
邢烟被他攥得生疼,却恰到好处地抬起盈盈泪眼,眸中水光潋滟,满是惊惶与无助。
“奴婢……”
“你不是谁的奴婢!”
穆玄澈厉声打断她,语气里压抑的怒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交织。
“好生待着!”
他松开手,深深看了她一眼,终究没再多言,转身大步离去,留下一个带着余怒的背影。
邢烟知道火候已到,立刻收敛了泪意,对着他离去的方向,恭顺地再次行礼。
“民女……谢皇上怜惜。”
待那明黄的身影彻底消失,宝珠才松了口气,连忙上前搀扶邢烟躺回那锦被温软的龙床。
“小姐,您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,可千万要仔细着。”
宝珠替她掖好被角,忧心忡忡。
这龙床,果然如堕云端,让人沉溺。
邢烟一沾枕头,浓重的疲惫便如潮水般涌来。
然而,在意识沉入黑暗前,她强撑着最后的清醒,开始新一轮的布局。
“小邓子……如今在何处当差?”
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。
宝珠立刻凑近低语:“咱们宫里遣散的人,都回了内务府听候发落。奴婢昨夜已设法与小邓子通了气,他回话,一切但凭小姐差遣,刀山火海,万死不辞!”
邢烟闭着眼,嘴角却牵起一丝冰冷的弧度。
“很好,让他把我在养心殿的消息散出去,越快越好。”
宝珠闻言一惊,面露不解:“小姐,这是为何?云嫔若知道您在这儿,她岂能善罢甘休?只怕……”
“就是要让她知道!”
邢烟猛地睁开眼,眸中再无半分睡意,只剩下淬了冰的寒芒。
“出了冷宫,我便不再是任人揉捏的棋子了!”
淑太贵妃赐予的底牌,腹中悄然孕育的筹码,让她有资格化身为最锋利的“钮钴禄邢烟”!
穆玄澈的愧疚,如朝露般易逝。
仅仅将她留在养心殿,却吝于恢复她的身份地位,这点微末的“恩典”,远远不够。
她必须将这愧疚无限放大,化作实实在在的铠甲,在她真正站稳脚跟之前,抵御来自云嫔的明枪暗箭。
“奴婢明白了!”
宝珠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狠绝,“奴婢这就去办!”
她脚步轻捷而坚定地退了出去。
殿内重归寂静,邢烟终于放任自己沉入那温暖的黑暗,为即将到来的风暴积蓄力量。
青岚居。
云嫔在养心殿外吃了闭门羹,一张精心描绘的芙蓉面气得微微扭曲。
“赵德允这个老阉奴!”
她回到自己宫中,一把将案几上的茶盏扫落在地,碎裂声刺耳。
“往日里在本宫面前摇尾乞怜,如今倒学会狗眼看人低了!”
云嫔胸脯剧烈起伏,显是怒极。
翠香慌忙跪在地上,小心翼翼地替她揉捏着小腿,一边谄媚道:“娘娘息怒,那老阉狗算什么东西?不过是仗着在御前行走罢了。等寻着机会,寻个错处打发了他去守皇陵,看他还敢不敢给娘娘脸色看!”
“本宫都按皇上的意思,宽恕了那个贱人,他为何还是这般冷落本宫?”云嫔百思不得其解,一股巨大的失落和不安攫住了她。
翠香眼珠一转,压低了声音,带着几分邀功的得意。
“娘娘,奴婢方才从小喜子那儿得了信儿,说皇上昨夜临幸了一个宫女!听说那宫女,此刻还在养心殿里躺着呢!”
“宫女?!”
云嫔的柳眉瞬间倒竖,一股不祥的预感如毒蛇般缠绕上心头。
穆玄澈不好女色是出了名的,后宫佳丽都难入他眼,怎会突然对一个低贱的宫女……
宫女?!
一个名字如同惊雷般在她脑中炸开!
“那个贱人现在何处?!”
云嫔的声音陡然拔高,尖利刺耳。
翠香跪在地上,犹自得意地邀功。
“娘娘放心!奴婢昨个儿就按您的吩咐,把她打发去恭房了,以后专门刷洗恭桶!那腌臜地方,定能好好磨磨她那身贱骨头……”
这本该是个令人快意的消息。
然而,云嫔听完,非但没有丝毫喜悦,反而脸色剧变!
她猛地抬脚,狠狠踹在翠香心口!
“蠢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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