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心酸,默默跟在邢烟身后。
看着这满目疮痍、连飞鸟都不屑落脚的死地,眼泪终于忍不住吧嗒吧嗒掉下来。
“这……这鬼地方,人怎么活得下去啊!”
邢烟脚步未停,唇边甚至勾起一丝极淡的、近乎无畏的笑意。
“既来之,则安之。她们能熬下来,我们,也能。”
她径直走向角落一间最为破败、屋顶都塌了半边的厢房。
没有丝毫犹豫,邢烟利落地挽起宽大的衣袖,露出白皙却并不娇弱的手臂,弯腰就去拾掇地上散落的朽木和瓦砾。
“小姐!使不得!这种粗活脏活让奴婢来!”
宝珠大惊,慌忙上前阻拦。
邢烟却避开她的手,动作麻利地清理着,头也不抬。
“入宫前在乡下的日子,比这脏累百倍的活计,我也没少做。”
这一刻,她身上属于贵人的矜持与娇贵荡然无存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自底层磨砺出的坚韧与务实。
宝珠怔怔地看着她沾满灰尘却依旧挺直的背影,只觉得在周遭的灰败中,邢烟身上仿佛有一种别样的光彩在悄然绽放。
两人刚将这间破屋勉强清理出能容身的一角,那群刚刚还在争食的疯妇,又如同嗅到血腥的秃鹫,乌泱泱地涌了进来,推搡着想要抢占这方刚被收拾出来的“净土”。
“出去!都给我滚出去!这地方不是你们能占的!”
宝珠抄起一根断木棍,厉声驱赶。
可这群疯妇浑然不觉,依旧往里挤,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。
“跟她们费什么口舌!”
邢烟的声音陡然转冷,带着一丝凛冽的杀气。
话音未落,她已如鬼魅般欺近人群中最蛮横冲撞的那个妇人!
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。
只见她纤手一探,精准地抓住那妇人枯瘦的胳膊,同时,发间那支最不起眼的素银发簪已被她反手摘下,冰冷的簪尖如同毒蛇的信子,死死抵在了妇人干瘪的脖颈大动脉上!
“想活命,就给我闭嘴。”
邢烟的声音不高,却像淬了冰的刀子,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。
她眼神凌厉如刀锋,扫过屋内每一张惊恐扭曲的脸。
刹那间,方才还喧嚣如沸的破屋,落针可闻!
所有疯妇像被无形的寒流冻住,惊恐地瞪大浑浊的眼睛,不由自主地抱着头,瑟缩着蹲了下去,浑身筛糠般颤抖。
被簪子抵住要害的妇人更是面无人色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抽气声,连呼吸都停滞了。
“我不管你们从前是谁,是真疯还是装疯,”邢烟的声音在死寂中清晰回荡,带着掌控一切的冰冷威压。
“从此刻起,这里,我说了算!谁不听话——”
她手腕只是微微用力一压。
“呃!”那妇人一声短促的痛呼。
一缕刺目的鲜红,顺着冰冷的银簪滑下,在那污秽的脖颈上蜿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血痕!
“血……血!”
“杀人了……要死人了!”
“救命……救命啊!”
……
血腥味和死亡的恐惧瞬间引爆了疯妇们濒临崩溃的神经,尖叫声眼看就要再次失控。
“都给我——闭嘴——!!”
宝珠抓住时机,运足中气,一声蕴含内劲的暴喝如同平地惊雷,瞬间盖过了所有杂音!
强大的声浪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,所有疯妇被这雷霆一喝慑住,惊惧地缩成一团,再次噤声。
“想活命的,听话!现在,立刻,给我——出来——排好队!”
宝珠抓住邢烟制造出的绝对威慑,厉声下令,声音不容置疑。
奇迹发生了!
方才还如无头苍蝇般混乱的疯妇们,竟在死亡的恐惧和宝珠的命令下,展现出一种近乎本能的服从。
她们互相推搡着,却又带着一种怪异的秩序感,一个个低着头,鱼贯而出,在宝珠指定的空地上,哆哆嗦嗦地站成了一排歪歪扭扭的队列。
连那个脖子上还淌着血的妇人,也捂着伤口,惊恐万分地挤进了队伍末尾。
邢烟缓步走出破屋,站上一处稍高的石阶,冷眼俯视着下方这群惊魂未定的“囚徒”。
夕阳的余晖勾勒出她纤瘦却挺拔的身影,如同降临在这片废墟上的审判者。
“听好了,”她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,“想在这里活下去,就得有活下去的规矩!从此刻起,秩序为上!身有残疾、病痛难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