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一颗晶莹剔透的荔枝煎,喂到邢烟唇边。
“小主,您放心,奴婢绝不会让她们一直这样欺负您的!”
宝珠的声音带着哭腔,却异常坚定。
邢烟顺从地含住那颗甜点,清甜的滋味在口中化开。她脸上绽放出一个极淡却真实的笑意,那笑意映在她沉静的眼底,仿佛冰湖上掠过的一丝微光。
“不会的。”
她轻声说,目光投向邢夫人离去的方向,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幽深,“她来了,我的好运或许也要开始了。”
前世种种浮光掠影般闪过心头。
那时,她对这份血缘亲情尚存一丝愚昧的幻想,以为虎毒不食子,以为算计时总该顾念一丝母女情分。
可现实给了她最响亮的耳光。
邢夫人做事,从来都是又狠又绝,不留余地。
在她眼中,唯有云嫔才是她的女儿,是光耀门楣的希望。而邢烟?不过是随时可以牺牲、用来垫脚的棋子罢了。
重活一世,那点对亲情的奢望早已被碾得粉碎。
邢夫人给了她这副躯壳,却也仅此而已。
既然对方不仁在先,她又何必愚守那虚无的“义”?
主殿。
邢夫人踏入云嫔的寝殿,方才在偏殿的冷厉肃杀瞬间被满面心疼与慈爱取代。
她疾步上前,一把将靠在引枕上的云嫔搂入怀中,声音哽咽:“我的心肝儿!可吓死娘了!那起子黑了心肝的贱人,定不得好死!”
她轻抚着云嫔的背,如同护着稀世珍宝,“云儿莫怕,放宽心,你爹知道了这事儿,定不会轻饶了孟家!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!”
云嫔依偎在母亲怀里,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骄矜与依赖:“那是自然,爹爹最疼我了。”
被母亲这般珍视的感觉,极大地抚慰了她昨夜受惊的心绪。
正说着,内务府的太监鱼贯而入,送来了穆玄澈赏赐的绫罗绸缎、珍玩补品,琳琅满目摆了一地。
邢夫人看着这些御赐之物,脸上终于露出了入宫后第一个真切满意的笑容,眼角眉梢都舒展开来。
“瞧瞧,皇上心里还是最看重我们云儿的!只要圣眷在,什么坎儿过不去?一切都会好起来的!”
她说着,从贴身荷包里珍而重之地取出一个精巧的锦囊,打开后,里面是一颗龙眼大小、泛着奇异光泽的深褐色药丸。
“这是娘亲亲自去城隍庙,找花神婆跪求来的‘求子丹’!”
邢夫人压低声音,带着神秘与笃信,“放心,你爹谨慎,早找了京城里好几个顶尖的郎中验看过了,都说用料精纯,绝无问题,安全得很!”
云嫔接过那颗沉甸甸的药丸,指尖能感受到一丝微凉。
想到关于花神婆送子灵验的种种传说,她苍白的脸上终于荡漾开充满希冀的笑容。
“都说花神婆的药效神乎其神,但愿此番,本宫能得偿所愿……”
“菩萨一定会保佑的!”
邢夫人斩钉截铁,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野心光芒,“保佑我们云儿一举得男!到时候母凭子贵,那中宫之位……”
她话未说完,便被云嫔略显紧张地打断。
“娘!”
云嫔嗔怪地看了母亲一眼,压低了声音,“这是宫里,隔墙有耳,慎言!”
邢夫人自知失言,连忙笑着伸手虚掩了下嘴:“是是是,娘一时高兴忘了形,娘注意,娘注意。”
但那眼中对未来的憧憬与算计,却丝毫未减。
母女俩亲昵地说了一会儿体己话,邢夫人这才想起正事,神色变得严肃起来,凑近云嫔耳边。
“你爹特意让娘带话进来,说……恐夜长梦多。那丫头如今已是贵人位份,再拖下去,怕是不好掌控了。得趁现在,让她尽早侍寝。一旦……一旦她有了身孕,后面的事,就由不得她了。你爹的意思是,趁她根基未稳,羽翼未丰,正是拿捏的好时候。”
邢夫人话语中的“她”指的是谁,不言而喻。
让邢烟侍寝生子,然后去母留子,将这个孩子记在云嫔名下,成为云嫔稳固地位甚至冲击后位的筹码,这是宁远侯府为云嫔铺设的一条捷径。
云嫔闻言,秀眉微蹙,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。
穆玄澈对邢烟的态度她看在眼里,分明是疏离冷淡,甚至入宫至今都未曾召幸。
可不知为何,每次想到要将邢烟送到龙床上,她心底深处就莫名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抗拒和隐隐的不安,仿佛有什么东西会脱离掌控。
“此事……容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