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些年,娘疼爱你的表兄表妹,你可曾觉得受了冷待?”
他是什么反应?
他是个妥帖的孩子,从不会对父母说任何一句令他们伤心的话,所以当时他只是笑了笑,将这个话题岔开过去了。′s·a~n,s+a^n_y+q/.-c*o*m+
他没有回答,不代表这件事情在他心里不重要,避而不谈的极大可能,便是他已经深受其害,只是如今他克制着,选择了沉默。
也是从这一刻开始,陆夫人忽然意识到,自己或许是一个很失职的母亲,从前万事都想周全,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兼顾得到,什么都能做得好,如今本家的子侄甩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在她的脸上,让她看清楚了自己是多么的无能。
无论是做母亲还是做婆母,发生了这种事情,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,还有什么立场,再去教导小辈们?
家丑,还是要命的家丑,竟发生在她曾引以为傲的娘家人身上。
未过多时,陆曜再度进屋,此时,父母分坐两边,神色稍显平静,只是细细看去,母亲的双眼似是哭过一般,红肿不堪,父亲也是沉默异常。
“这件事情,我会亲自去岳丈家解释清楚。”
良久后,陆长风开口说了这句话。
陆夫人一怔,愣愣地看着他,陆曜垂眸思索片刻,才道:“父亲亲自去固然是好的,只是一夕之间发生这么多的大事,只怕舅舅,舅母不会那么容易接受。”
“没有哪个当父母的,能坦然接受这种事情,这种有违伦常之事无论发生在谁家,都是灭顶的打击,说来也是你的舅舅和舅母教导无方,难道两个小孩儿有了这般不正常的情愫,当真的瞒天过海,丝毫不觉?”
陆夫人深深低下头去,心头如干涸的泉水一般,她难以言喻。
陆曜看着母亲低垂的身影,那单薄的肩头微微颤抖,终究是按捺下喉间安抚的话。??幻?想t¤e姬¤× {μ追]?±最?]新|`:章′节{
有些事不必说透,母亲心里早已明镜似的,此刻再多言语,也不过是往她心上再扎刀子。
“舅舅那边,我陪父亲同去。”他沉声开口,打破了室内的沉寂,“有些内情,由我来说或许更合适。”
陆长风颔首:“也好。”
话到这儿,陆夫人心口一沉,猛地抬头,眼圈更红了些:“这……这如何使得?你们父子俩一同去,倒像是咱们陆家理亏……”
“理亏与否,不是靠嘴说的。”陆长风打断她,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,“事已至此,唯有把前因后果说清楚,给云家一个交代,否则,时间一拖,就说不清楚了。”
陆曜亦是这个想法,补充道:“母亲放心,我们不会失了分寸,只是云婵的后事,还需母亲做主,毕竟是云家的姑娘,如今身亡,已叫嘴严的仆妇为她清洗穿衣,但也不能一直停在墨兰居。”
提及云婵,陆夫人的脸色又白了几分,指尖扣在掌心,深缓了几息,半晌才哑声道:“我……我让人寻口好棺木,先入殓了吧,等你们从云家那边回来,再行商量……至于云享……”
她话没说完,却难掩厌恶。那个外甥,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妹妹,如今还想着脱罪,当真是凉薄到了骨子里。
陆长风道:“云享暂且锁在暗室,等云家来人了,自有公论。”
陆曜没再多言,只道:“那我先去准备准备,稍晚些便动身。”
说罢,他转身离去,步履沉稳,背影挺拔如松。
陆夫人望着那道背影,恍惚间才惊觉,这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身形单薄、眉眼稚嫩的孩童了。
如今的他,已长成可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,成了她能安心倚仗的依靠,叫她悬着的心,终能落定几分。^j+y*b/d+s+j\.!c-o′m-
她想起早年在庭院里栽下的那株玉兰,初时不过尺许高,风一吹便摇摇晃晃,她总怕它挨不过寒冬,夜里还特意裹上草绳。
谁曾想数载光阴过,那玉兰竟蹿得比屋檐还高,春日里开得满树皎洁,连骤雨狂风都撼不动它半分根骨。
如今的陆曜,可不就像那株玉兰?
她护着护着,竟不知何时起,自己反倒要躲在他的荫蔽下了。
眼眶又热起来,这回却不是伤心泪——原来看着孩子长成家里的顶梁柱,成了自己的主心骨,是这般既欣慰又怅然的滋味。
……
用过简餐,陆曜对陈稚鱼叮嘱道:“我与父亲要往云家走一趟,快马兼程,往返也需三日左右。这些时日你切记,无论母亲私下问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