戈院的膳厅一片暖黄。
晚膳时,小厨房炖了锅清粥,米香清甜,陈稚鱼就着一碟厨下腌的酸黄瓜,小口慢咽,吃得满足。
对面的陆曜却看得眉头直皱,牙根发酸。
那腌黄瓜他前日尝过一口,酸得倒牙,咸中带涩,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东西。
从前阿鱼饮食清淡讲究,从不碰这些重口腌菜,这几日却每顿都要配一小碟,他终是按捺不住,搁下玉筷问道:“怎的突然爱吃这个了?可是身子不适?”
陈稚鱼抬眼白了他一下,嘴角噙着点笑意,却没什么好气地道:“不过偶尔换个口味,到你这儿倒成了不舒服?”说罢又夹了一筷子酸黄瓜,就着米粥咽下,那满足的模样,看得陆曜越发觉得牙酸,不再多说什么,只莫名觉得,这些日子她不仅口味变化太大,如今脾气见长,不讨厌,只觉她耍耍小脾气的样子也很可爱,不好再多问。
身后侍立的田嬷嬷将这一切看在眼里,眼角的皱纹微微一动,神色渐渐凝重起来。
她是府里的老人,经得多见得广,少夫人这几日口味突变,偏嗜酸咸,可不像是寻常换口味的样子。
待膳毕,见主子们回了内室,田嬷嬷拉着唤夏到廊下,压低声音仔细吩咐:“近几日伺候少夫人,务必打起十二分精神,万事谨慎,她爱吃什么,多留意些好叫厨房备在那里,务必让她顺心顺意。”
唤夏虽不明就里,却素来敬重田嬷嬷的稳妥,忙点头应下:“嬷嬷放心,我都省得。”
转身便将这话原原本本交代给了底下的小丫鬟们,连添柴烧火的小厨房婆子都特意叮嘱了一番。
这满屋子的人里,除了刚从老家回来的春月,便只有田嬷嬷是生养过的。
那些十四五岁的小丫头们,哪里懂妇人婚后的变化?只当是少夫人近来情绪变化、口味独特,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旁的地方去。
田嬷嬷望着内室窗纸上映出的柔和光影,暗暗叹了口气,如今她已然不像之前那般,在这个院子里,但凡是有了什么发现,第一时间都要报到夫人那儿去。
少夫人是个有主见的,心里自有丘壑,况且她本身就通医术,若真如自己猜测的那般——是有了小主子,少夫人定是最先察觉的。
她如今秘而不宣,想必有自己的考量,或许是时机未到,或许是怕太早声张惹来是非。
这般想着,田嬷嬷更觉肩上担子重了。
她确实欢喜,若此事她观察得无误,这院子里就会有个小主子了,从前只当这是自己荣华的延续,而今真正伺候上了这位少夫人,一心为她,面对这些变化,她首先入了心上的是担忧。
那一些焦虑不安的心情通通化作了动力,她暗暗告诉自己,只需守好本分,用心伺候,仔细照看着少夫人的饮食起居,静等着少夫人自己说出口的那一日便是。
至于旁的,不该问的不问,不该说的不说,这才是长久之道。
内室静得足以听到烛火炸开的声音,陈稚鱼解开了腰间的束带,系得不紧,稍一扯就松开了,从衣架上取了件宽松的外衫披着,里头着了件净白绣着白莲的中衣,小腹平坦,腰肢纤细。
一双麦色的手从后将她圈住,将她带进怀中,靠着身后的人怀里,陈稚鱼只觉万分舒心,轻轻闭上眼,感受到他的手在自己腰间轻揉,不过两下,就不满足于此,慢慢移到臀肉上,重重捏了一下。
身后的人呼吸加重,陈稚鱼猛地清醒过来,刚转身要推开一些,就被他顺势捏住了下巴,热烈的吻落下,以极其被动的姿势被他激吻着。
唔……不……
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,他稍松开一些,陈稚鱼借机退开两步,对上他暗流涌动的双眸,正想说话,就被他拉着往床榻方向走。
“不行,夫君……”她红了脸去推他握紧自己手腕的那只大手,却纹丝不动。
直到人被扯到床边,见他急吼吼地扯着腰带,陈稚鱼忙按住了他的手,道:“今日不行!”
陆曜眼底的欲色清明几分,拧眉看她:“你的日子并非今日。”
陈稚鱼脸臊得通红,暗暗腹诽他怎么连这个都记,但嘴上只是说:“这东西本来就不准,也没谁规定了,必须是那几天。”
陆曜深吸了口气,见她唇色略有些白,不像是说假话,也自觉她没那个必要与自己说假话,扣着她的手松开了些,暗自嘀咕:怎就提前了?
陈稚鱼却松口气,见他不纠缠,又纳闷不已的模样,暗觉好笑,轻叹一声,说道:“过两日,我有个好……”
“少夫人,大少爷,秋月姑娘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