讨好的事,但,何妨一试?”
她音色温柔,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,何妨一试,她说这四个字的时候,眼里是不可忽视的光彩,正如朝露遇彩霞,美得令人心惊。
“既然知道事情不对,就应当刮根疗骨,从根头上解决问题,对奴才是这样,对陆家也是这样,大少爷您明白的,我说的不仅仅是关于手下奴才的这些事。”
她要解决的,不仅仅是这些积年的老仆所存在的问题,她说的那些话,同样也适用于如今的陆家。
陆曜眼眸微闪,看不出情绪。
“你可知你在说什么?”
“我知,这些话我不仅与大少爷您说了,在慕青院遇到公爹的时候,公爹问我,我也是这样说的。”
这话一出,明显感觉到陆曜神色一变,却非怒容,那深沉入骨的眸光,静静将她看住,心知她说完父亲若是怪罪她,此刻的她也不会是这个反应了,暗下松了口气,他忽地一笑,伸手在她耳垂上捏了一下,亲昵的动作将那股滞气驱散。
“你倒是胆子大,什么都敢说,你也不怕挨罚。”
见他这般反应,陈稚鱼心里的大石头落地,难见地对他软了神色和态度,将脸靠近他掌心,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看,声音柔而软,很轻的道:“怎会不怕呢?但我记得大少爷说的,我也是陆家人,无论有什么想法,是为了陆家好,一家人面前即便是冒着挨骂的风险,该说的话也还是都得说,我也想过了,若我真的惹怒的公爹,还有大少爷能解救我。”
她极少这样,如同撒娇一般,对他示弱卖好,陆曜只觉手心柔嫩的脸颊触碰到了心尖,那双狐狸一般的眼睛勾人心魄,令他一时喉头滚动,想不出话来回应,只感受着她依赖自己,信任自己,便觉身心皆是快活的。
这种快活与两人颠鸾倒凤不一样,那是不掺杂任何复杂情绪的快活,比情动之时,更令人把控不住。
她的眼睛像是汪洋,还是种满了迷情草的汪洋,只叫人一个不慎就陷入进去,沉醉在其中,不愿清醒。
“闯祸的时候想得起我,照顾我的时候就百般嫌弃我。”他声音沙哑,话锋转的迅速。
陈稚鱼一怔,见他眼眸深深,瞬间回想到他所说的嫌弃是昨晚他喝醉以后,非要闹着自己嘴对嘴喂他药的事,顿时抿住了唇,眼眸微垂,从他掌心移开,没有看到他紧绷的下巴,还有那只微微摩挲的手。
“怎能是嫌弃呢,大少爷说的未免严重了些,您昨夜喝的烂醉,只怕做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吧?那样的情况下,又有那么多人在屋里候着……我当然不能由着大少爷胡来。”
陆曜勾唇一笑,微微弯下腰与她目光平视,看着她的眼睛道:“我是喝醉了,不是喝死了,做了什么我很清楚。”
陈稚鱼皱眉:“即清楚又怎会刻意为难我呢?”
陆曜挑眉:“我何时为难你了?”
陈稚鱼咬咬唇,看他脸色尚好,心知他不会因自己说了实话真与自己动怒,便说了:“您都吐得那样厉害了,还非得在众目睽睽之下让我那样喂您的药,您说嫌弃,倒也不是嫌弃那么严重,但…但也确实下不去嘴啊。”
陈稚鱼豁出去了,说完以后根本不敢去看他的眼,还是有些怕他少爷脾气一起来又和昨夜一样不搭理人。
陆曜黑了黑脸,伸手捏扯她的脸,捏得不重,但也有些变形,也叫她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,他低着声狠狠道:“小没良心的东西,若换做是你,我定不会嫌弃。”
陈稚鱼只觉得他在吹牛,真换一个试试?和喝醉酒之后的人讲不清楚道理,如今和清醒的人也说不通。
……
言归正传,既说到要整顿家风,且在身边的人都赞同的情况下,陈稚鱼便着手准备起来了。
她知道实施此事会很难,不啻于给整个陆府一次大换血,尤其还是她这个刚入门的新妇,走到哪儿都还没有建立起完全的威信。
大到管家婆子,小到粗使丫鬟,一个一个根连着根,枝连着枝,打着这个必伤了那个,没有一窝完全干净的,但也没有一窝纯坏的。
人本就复杂更别说是在这大宅院里讨生活的人一个位置,几十双眼睛盯着,不惜为此争得头破血流,有些位置是一早就内定好了的,譬如府中的小姐,她们的贴身丫鬟,大多都是府上有头有脸的管家婆子的身边人。
便是为人奴婢也分个三六九等,一等的贴身女婢,二等的协理丫鬟,三等的粗使丫鬟,这些仅是一个院子里伺候的,更说如同田嬷嬷这般人物,又是一个等级。
想将这些人理清楚顺明白,也不是一件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