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那双浑浊的眼睛里,此刻已经布满了血丝,凶光毕露。
“传令!传我的将令!三十四军!三十五军!所有部队,立刻向北城增援!
不惜一切代价,给我把石头寨夺回来!夺不回来,师长旅长,就地枪决!”
“还有!”他指着东边,嘶吼道,“告诉东城那帮废物!给我顶住!
就算是用人命去填,也得给我把王震山和李飞龙那两个混蛋,给我死死地挡在城外!”
这一刻,这位以“抠门”和“精明”着称的山西王,终于被逼到了墙角。他再也顾不上保存实力,再也顾不上算计得失。
他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,将自己所有的筹码,都狠狠地拍在了赌桌上。
他知道,原太城攻防战,这场决定他身家性命的豪赌,已经提前进入了最血腥,最残酷的阶段。
而他,已经失了先手。
原太城北,石头寨。
夜色如墨,寒风呼啸,卷起地上的沙石,打在人脸上生疼。
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的山头,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和血腥味,令人作呕。
秦峰站在被炮火削平了半边的寨墙上,举着望远镜,眺望着远处那片灯火通明,如同一头匍匐在黑暗中的巨兽般的原太城。
他的脚下,是横七竖八的尸体,有敌人的,也有自己战士的。
一面残破的红旗,插在最高处的断壁残垣上,在夜风中猎猎作响。
他很年轻,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未脱的稚气,但那双眼睛,
却沉稳得像深潭,看不出半点打了胜仗的喜悦,只有一片冰冷的冷静。
“伤亡统计出来了吗?”他头也不回地问道。
“报告司令!”身后的参谋长沙哑着声音回答,“攻坚的二团,伤亡过半。
团长赵铁柱负伤,政委牺牲。全团……能继续战斗的,不足八百人。”
秦峰握着望远镜的手,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。
一个团,在短短几个小时的战斗中,就几乎被打残了。
这就是阎牧山的老巢,这就是号称“固若金汤”的原太城。
仅仅是一个外围的支撑点,就让他们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。
可以想象,接下来的战斗,将会是何等的残酷。
“把牺牲的同志,都好好安葬了。把赵铁柱给我送到后方医院,告诉他,仗有的是他打的,现在,他得给老子好好活着。”
秦峰的声音里,听不出太多的情绪波动,但参谋长却能感觉到那股压抑着的沉痛。
“是。”
“阎老西的反应呢?”秦峰放下望远镜,转过身来。
“跟您预料的一模一样。”参谋长指着远处那条如同火龙般蜿蜒而来的车队,
“阎牧山已经疯了。他把他最精锐的两个主力军,三十四军和三十五军,
都从城里调了出来,正连夜向我们这边开进,看样子是想把石头寨夺回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