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未深面前,哀哀哭泣:“父亲,父亲!那井下妖物是被我喂大的,以后会听我话的,女儿只是不想再这般柔弱无用。”
“你要它听话做什么?”眠灯挑眉:“替你除掉兄长?”
这时眠灯也意识到问题所在了。黎念棠故意透露春小娘是妖,她深知以黎贺胥的性子,定然会去杀妖。
而妖,怎么会被凡人杀掉?
借刀杀人,等身子好全了,再驱使水底妖物杀掉春小娘,继而控制黎未深……
“你血口喷人!”黎念棠脸色青一阵白一阵,强压恐惧:“我……我只是觉得养个妖怪有趣而已。”
“人命你竟然觉得有趣?你怎么不拿自己去喂!”方施然忍不住呵斥道。
黎念棠只顾看着黎未深,恳切道:“可我绝没有害父亲的心啊!请父亲看在我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,饶过我这次吧!”
黎未深看着自己这位年幼柔弱的女儿,心中也是一恸:“可是那毕竟是十几条人命啊!你究竟为何如此?”
黎三小姐只是抱着他的膝盖哭:“二哥哥风流成性,不理家业,而我日日苦学经营之道,为父分忧,为什么你宁愿把家产给他,却对女儿视而不见呢?”
“父亲!女儿所求,不过您一视同仁的看重罢了!”
她字字句句,皆在剖白自己对黎家这至高权柄毫无威胁。
黎未深痛心疾首:“傻孩子啊!”
连眠灯都觉得,自己若是有这种一心一意,做错事情也只为求得自己关注的女儿,也难免动容。
气氛冷下去,都在等黎未深发话。
沉寂半晌,终是化作一声长叹:“先把小姐带下去,严加管教!这件事别让胥儿知道,余下的污糟事……年后再说吧。”
言罢,似头痛欲裂,拂袖而去。
竟然只是……这样?
众人错愕无言。瘫坐在地的黎念棠松了口气,目光怨毒地剜向被缚的黑衣人:“废物!你怎么会被抓,你们不是说万无一失吗?!”
“哦?说我么?”
面具后传出的声音,却如冰泉击玉,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嗤笑。
眠灯摊手:“我什么时候说过,我抓到他了?我只是说有人证而已。”
堂内絮絮叨叨半晌,面具之下的人早已不耐。何幸来忙上前解开绳索:“有劳李兄了。”
面具不甚合体,甚至遮挡视线。这时,一只素手伸来,轻轻揭开了那狰狞鬼面——
李雾久处昏暗,乍见光亮,不由微眯起眼。
堂内光影摇曳,身前少女眸若明月弯弯,狡黠地很。她身量只及他下颚,温热呼吸似有若无地拂过他颈项。
李雾低头,看着她纤长的眼睫在金色光线里颤动,默然许久,却径直伸出手:“你答应我的东西。”
“你真要啊?”
眠灯想起让他装扮成鬼将军时,应许他的一份报酬,没想到他又此刻又记着了,认命地在储物戒指里翻找着。
碧潮生肯定不行,这是护身的;灵弩她自己要用,而且是她如今最强的攻击手段;还有几件衣裳,吃空的点心盒子……
窸窸窣窣的翻腾声响了好一阵子,李雾静立一旁,竟觉有些好笑。终于,还真让眠灯翻出个小巧玉盒,郑重地打开:
“上好的归元丹!一颗保你元气满……”
话音未落,李雾已转身便走。
“哎哎哎!别走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