必会穿过“纪不言”的胸膛。
而师陵鹤神态冷然决绝,眸中掠过一丝对“纪不言”的厌恶。
方施然率先回过神,他深知自家师弟对于邪门外道的仇恨,连忙大叫:“师弟,不可!戕害同门是大罪!”
师陵鹤道:“诛邪,亦是门规。”
箭,还是脱了弦。
眠灯急忙想躲避,奈何被抓地死死的。
这一刻,时间被拉得漫长。
眠灯似乎能清晰地看见箭羽在风雪中凛冽,箭尖上闪烁着火红的光,破开风雪,在她眼中不断锐利。
眠灯暗暗驱动碧潮生,在掌心无声化作一把棠花匕首,迅速抬手扎在“纪不言”的手背上,只觉抓住自己的手一抖。
“哼,心狠的小子。”
头顶传来这一声嘲讽,下一刻,眠灯就感觉身体骤然失重,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,从钳制中脱开。
重量骤轻,鹰猛地跃起数丈。箭擦着眠灯的耳畔飞过,落入对面的山壁上,牢牢钉入,一时间,山石碎裂。
这一箭,果然非凡。
“碧潮生!”
随着一阵急剧的失重感,眠灯急急大喊。
堪堪挤出灵府不多的灵力,催动镯身舒展开。银色棠花枝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生长,将眠灯的身体交织缠绕,结成一个坚不可破的枝笼。
即将落地时,一只手仿佛从虚空中随意探出,一把攥住了枝笼顶端的藤蔓。
有了缓冲本就不会太痛,这下是彻底稳住了,眠灯在笼子抬眸看去,只见一张含着轻笑的脸。
“这是在玩什么新花样?扮鸟呢?”
谢执白拎着那个还在微微晃悠的棠花枝笼,好像在逗鸟一样,饶有兴致地凑近看观察她。
一双眼映着火光,有种迷蒙的亮,仿佛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玩具一般,笑的清清浅浅。
“说说,觉得好玩吗?”
眠灯被晃了几下,力道很轻,像在荡秋千一样。她不冷不热地说:“放我下来,这一点都不好玩。”
谢执白从善如流地点点头,一松手,任由棠花枝笼收起,钻回手腕间化作手镯,眠灯慢慢站直。
谢执白这才慢条斯理地起身,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现场,惊魂未定的弟子们,以及手持弓箭的师陵鹤,最终回到眠灯身上。
“既然你说不好玩,那就不玩。”
语气随意得如同在问“今日天气如何”,说罢指尖一抬。
众人只觉周遭空气骤冷,数道寒光激射而出,定睛一看,飞雪寒流竟在夜空中凝成一支羽箭的模样,精准地擦过下方跳跃的火焰,直射人群。
下一刻,只听见一声闷哼,人群中的师陵鹤捂住胸口,仰面跌倒在雪地里。
那风雪寒箭,虽未穿心,但冲击力不啻于一根真正的箭。师陵鹤猛地仰面吐出一口血。
方施然惊呼着扑过去:“师弟!”
“既然你们不是在玩,那总要有来有回。这一箭,就代闻灯还你。”
谢执白依旧浅笑,似乎刚刚出手的根本不是他。
师陵鹤在方施然的搀扶下艰难起身,不顾拦阻半跪在地,擦掉嘴角的血,脸上不见任何情绪波动,低声道:“多谢赐教。”
不是“弟子知错”,而是“多谢赐教”。
谢执白却似未闻一般,仿佛刚刚出手的不是他,笑吟吟地问眠灯:“发什么呆?饿不饿?”
这思维的跳跃让眠灯回不过神,静默了几息,她带着点破罐破摔的意味诚实回答:“……饿。”
报仇什么的,吃饱再说吧。
“想吃什么?算了……去厨房看看就知道有什么了。”
“等……等一下。”
惊恐震撼的弟子里忽然挤出一个人影,眠灯回头,是乌庭雪。
她怯怯地上前,似乎是十分害怕谢执白,仍是鼓足勇气将一盒药膏塞进眠灯手里:“小师姐……肩上的伤,可以擦这个。”
眠灯侧目,肩上被鹰爪勾出的伤口并不深,染红了一小片衣裳,连她自己也未察觉。
心中微微一动,她点点头,轻声:“多谢。”
乌庭雪也不由绽开一个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