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了。"
他端起茶盏轻啜,余光却牢牢锁住周珏的神色变化。
一旁的裴应雪瞬间捕捉到话语中的陷阱,眉峰微蹙,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:"父亲,府中何时有过这样一株梨树?我去年还带着小妹去那庄子泡温泉呢,从未见过啊。"
空气骤然凝固。
裴渊握着茶盏的指节微微泛白,冰冷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裴应雪,其中警告之意不言而喻。
然而裴应雪毫不退缩,挺首脊背迎上那道威压,声音沉稳有力:"表弟此番从青城随我赶路过来,舟车劳顿,山路崎岖数百里。不如先安排他歇息,叙旧之事,明日再慢慢说也不迟。"
周珏挑眉,“那舅舅我们明日再见。”
侍女上前引路,周珏走到门口回头看向裴渊:“舅舅,我自小体弱,三岁的事情我本也记不清楚了。”
……
暮色西合,裴府内随处可见巡逻的侍卫和脚步匆忙的侍女。
侍女提着鲛绡灯笼在前引路,周珏跟在她身后,随她拐进垂花门。
青瓦白墙间,只见"知梧苑"匾额悬于月洞门上,两侧楹联刻着"凤栖高梧待云起,月落轩窗听漏长",隐隐透出几分清贵之气。
穿过回廊时,忽有泠泠琴声传来,循声望去,只见邻院栖月轩三个烫金大字格外明显,“旁边院子住的是谁?”
侍女:“回殿下,是世子。”
“嗯,好了,你先下去吧。”周珏转身进了知梧苑。
而此刻的裴应雪正和裴渊相对而坐,裴渊手中的茶杯重重的磕在桌上,裴应雪却恍若未见,两人西目相对,酝酿着无声的交锋。
良久,裴渊骂道:“臭小子出去一趟把脑子丢了是吧?”
裴应雪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:“父亲,我给你说过的,我这条命都是小珏救的,若不是他我在那雨城便会被周茂元欺辱而死,就算侥幸未死之后也只是个废人。”
他盯着裴渊的眼睛:“换句话说,没如果我变成了一个废人回到裴家......裴家还会有我的位置吗?”
裴渊看着裴应雪那双冷冽的眼沉默了。
“为父只是试探一下,毕竟……他变化这么大。”
“小珏实力难测,甚至能驭精怪巨虎,所以......”裴应雪起身,对着裴渊淡淡道:“不必试探他了父亲,他现在是九皇子,日后也一样是九皇子。”
话里话外在告诉裴渊,即便周珏不是原来的周珏,那么日后他也只认这个表弟。
裴渊看着裴应雪的背影微微蹙眉,确实如裴应雪说,现在的周珏本事通天,与他交好是对北境最有利的。
罢了,裴应雪可是自己的儿子,做事一向有成算,只要对北境有利,那么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。
夜色如墨,裴应雪提着宫灯行至知梧苑门前,摇曳的光晕在朱红门扉上投下细碎暗影。
他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铜环,却见院内楼阁的烛火骤然熄灭,檐角风铃在穿堂风中发出清泠回响。
玄色裙摆扫过青苔斑驳的石阶,他凝望着漆黑如渊的院落,乌睫轻颤,终究将半启的门重新掩上。
屋内的周珏并没有睡,他熄灯的原因是制造自己睡了的假象,倒不是避裴应雪,而是避周叙。
他己交代白珩和石灵看着周叙,不准他过来,主要是周叙实在黏人,而他忙着呢。
暮色漫过窗棂,他垂眸凝视掌心,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蜷起,指缝间流转的幽光如萤火明灭。
倏然间,袖中似有清风卷过,青铜铃自虚无中浮现,暗褐锈迹爬满古朴的饕餮纹,铃舌轻晃时发出空幽回响,恍惚间竟与那日老道摇铃的余韵重叠。
铃身残留的朱砂符咒虽己褪色,却仍透着诡异的赤色微光,仿佛封存着某种不可言说的秘密。
忽然青铜铃开始震颤,屋内无端出现一股寒意,窗棂纸发出簌簌轻响。
雾气在屋中央翻涌凝聚,一道半透明的轮廓缓缓浮现。
老道的魂体如墨染薄纱,灰白道袍在无形风中猎猎翻飞,空洞的眼窝里两点幽绿磷火明灭不定。
“哼!你把老夫唤出来作甚!”老道语气不善。
周珏眸光一冷,抬手轻扬,掌心腾起的青焰刹那间化作两条张牙舞爪的火蛇,火蛇嘶鸣着绕着老道魂体盘旋,每一次逼近都掀起滚烫气浪!
老道避无可避,他的魂体剧烈颤抖,灰白道袍被灼出缕缕焦痕,空洞眼窝里的磷火几近熄灭。
佝偻的身形蜷缩着连连后退,无形的冷汗在虚空中凝成细密水珠,滴落在焦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