渊轻轻地拍了拍自己师尊脸颊,将他往前一推,笑眯眯的站起身,“师尊现在不装结巴了?”
隋明昭任由徒弟推倒,顺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仰躺在地,手枕着头,仰面望着徒弟,低低笑了起来:“怎么能说是装的?换作常人,被你这么大力掐着,不都应该是这个反应么?”
不算全部属实,最起码他有意避免,没让自己露出一般人被掐时会出现的翻白眼、身体抽搐之类的丑态。
“可是,师尊——”黎渊笑吟吟地一语双关,偷换概念:“您说的是常人,您都到这个岁数了。在民间,您这年纪都能当徒儿祖宗了,自然也算不得是常人。就算不论岁数,以您的言行来看,您又哪能算得上是正常人呢?”
说完黎渊也不等隋明昭回应,神识凝成的小人便化作氤氲云雾,消散于无形。
隋明昭下意识伸手去抓,掌心只余一缕凉意,望着空荡荡的指尖,又好气又好笑地轻骂:“没心肝的狼崽子,一天到晚就知道气人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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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考虑得如何?”
黎渊一移眸便对上假慈恒浸满笑意的眼睛。
对方眼底流转的算计昭然若揭。
“自然是相信仙尊。”黎渊话音轻缓,眼睫如蝶翼般敛落,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,衬得他格外乖巧。
“好!”假慈恒抚掌大笑,极为开怀:“本尊果真没看错你,与你师尊比起来,你才是真正的可造之材!”
“仙尊谬赞。”黎渊神色恭谨,“不过,我还有一事不明,望仙尊解答。”
假慈恒见黎渊乖顺垂眸的模样,眼中掠过满意神色。他没费多少口舌,不过是将隋明昭与林之平的过往添油加醋,编造出一段“师徒情深”的戏码。此前与黎渊接触,他便察觉这孩子看似冷情冷肺,实则对师尊有着近乎偏执的在意。当他刻意描绘隋明昭如何将幼年的林之平带在身边悉心照料时,果不其然这小孩就气红了眼。
后续的一切,皆如假慈恒所料,顺水推舟般朝着他预设的方向发展。黎渊心中妒意翻涌,轻易便中了挑拨之计。往后,黎渊与隋明昭之间必将嫌隙渐生,关系渐行渐远。
一想到黎渊终将成为自己安插在隋明昭身边最具杀伤力的利刃,假慈恒的心中便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快意,仿佛已经看到了隋明昭落败的场景。事情正按照他精心策划的方向发展,即将尘埃落定。此刻,他不介意多花些时间,刻意维持着仙尊沉稳的气度,沉吟了许久,方才缓缓回应道:“你说。”
黎渊对此嗤之以鼻,他对这一套再熟悉不过了——故意拖长回应的节奏,通过沉默来织就无形的威压,凭借这种故作高深的姿态,给提问者施加无形的压力。
这种威压,不是修为高深所带来的震慑,而是人际交往中的一种常见的心理博弈。
常见于上位者与下位者之间。
装腔作势!
就算心里再不屑,黎渊面上也没有展露出来,他只是故作不解地问道:“我看宗卷记录,林之平……不是十年前在吴家庄搞人祭邪阵的那个邪修吗?”
这是天极宗人尽皆知的事情。
假慈恒骤然眉心一跳,还未开口,便听黎渊清朗嗓音再次响起:“就算他与隋明昭之间曾经有过师徒关系,可,他既已入邪魔歪道,自当与我们天极宗没关系了。”
黎渊秀眉微蹙,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:“那位赵……自称制造真理的人,为何要与这种邪修为伍呢?传出去,是不是有损制造真理者的名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