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更多口实,那反而麻烦。·y_u+e\d!u`y.e..+c?o.m/婉儿尽量恭敬地转述完这番意思,武敏之终于没再发作,思索一会儿,叹口气:
“成吧。你回尚仪那边去,告诉她我这几天尽量不乱动,听听朝廷返回的指令再说——叫你写的书信,你早点写出来,明日我派人过去拿。这密书的事,除了郭尚仪,你要敢泄露给别人——”
“婢子万万不敢!”婉儿忙叩首畏伏。武敏之没再说别的,挥手命她出房。
夜色深浓。女官们在陵署居住的客舍后院,离武敏之的居所有段距离,但有一条紧贴山坡下的隐蔽小路可通。以前武敏之只身去找郭尚仪时,都走这条路,婉儿也是从这里走过来的。她谢绝了武家下人的护送,自己提一盏灯笼,原路返回。
穿林拂草,人声渐渐绝迹。婉儿正思考那封“密书”的措辞,前方树上忽有一条人影落下。灯笼光晕扬过去,模糊照出那人挺胸凸肚的身形。
婉儿后退一步,吓得发根倒立,一声尖叫哽在在喉头。
“婉妹,是我。”
声音却十分熟悉。婉儿提起灯笼一照,只见此人脸孔身材都陌生,但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清澈灵活,笑容温暖亲切。她再定一定神,长出一口气:
“阿浪哥!”
双腿一软,她身子往前便倒,泪意也涌上来。阿浪迎上一步接住她,轻声安慰:“没事了。你没事就好……”
婉儿额头抵住他的坚实肩膀,泪水涌出眼眶。她仿佛又回到豳州山野里那一夜,月光下,梁忠君的脸容身躯死白无生气,散发出阵阵脓血恶臭。阿浪失魂落魄束手无策,她自己则守在旁边,再也受不住心中煎熬,放声痛哭。
“没事了。我刚才在屋顶上,看见你完好,心里放下了一大半……你娘也没事吧?”
阿浪轻轻拍抚着婉儿后背,又接过她手中灯笼,一口气吹熄蜡烛,防人从远处看到他们。婉儿稍稍平抑激动,蓦然发觉自己正和这年轻男子抱搂在一起,脸上一热,连忙退后:
“我娘也没事……我既然回来了,武郭两人都信我没背叛他们,我娘自然不会受罪……阿浪哥,你怎么样?”
“我这边安排好了。阎老相见了马砖,叫他侄儿带我进京,去见东宫太子。”阿浪说着,语声一沉,“但走之前,我要先杀了武敏之。”
“什么?”婉儿惊呼。
“我不能放过他,他……”阿浪一顿,“反正啊,武敏之是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。婉妹,你有办法躲开这事吧?明早他尸首被人发现,可不能连累到你……”
婉儿打断他:
“阿浪哥,武敏之固然该死,可他身份特殊,你要杀了他,就算能脱身,陵署这边势必会闹翻天,霍王也会对阎家和长孙家的人仔细搜查。你改扮成这副模样,没人注意也就罢了,搜身恐怕瞒不过去。阎家令想悄悄带你回京,也很困难……”
“那我就不进京。马砖现在给你,你想法交给阎庄,让他转送太子得了!这事本来也是阎老相闹出来了,我杀了武敏之就走,别的不管,也算给老相和……”
黯淡夜色中,隔着涂抹乔装,婉儿也能看出阿浪的悲愤躁郁,他甚至无法说出那个名字。婉儿安慰地拍拍他手臂:
“我知道,你和小赵国公情份不一般……可真的,阿兄,你仔细想想就知道,下毒的人,还真的不一定是武敏之……”
“不是他,还能是谁?”
阿浪向她描述一遍早宴上诸人吃饭菜的情形,特别强调用来下毒的盐筒,蒙了一层皇族外戚特赐的“文水绤”,在昭陵只有武敏之才可能有那玩意。
婉儿默默听完,叹道:“原来如此……我不敢说一定不是武敏之下毒,可这实在不是他的作派……”
“他的作派?你还觉得他是个正人君子么?”阿浪冷笑。
“当然不是。他为人骄暴狠恶、毒辣狂躁,却没那份细密深邃心思,能想出在众目睽睽之下投毒的手段……他要是想毒死小赵国公,只会找个空屋子,当面对赵国公传话,然后逼着他在自己眼前服毒自尽……以我对武敏之的了解,他不是李猫那样的人,他玩不来笑里藏刀那一套。”
婉儿柔声劝说,阿浪有点听进去了的样子,默默思索不语。婉儿抓紧继续劝:
“依我看,现在最要紧的,还是把你和马砖顺利送进东宫,让太子知道‘六骏出走’的真相,还有你的身份……”
阿浪鼻中嗤出一声:“我的身份?我又不指望——”
“是,你不指望,可你想完成的心愿,总是要借助东宫势力,才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