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太宗皇帝外孙
浓雾,又是浓雾。_k!a!n`s,h_u+a?p.p?.¨n`e?t?
九嵕山顶,夜间冷了很多,却依旧笼罩在黑雾当中。阿浪上次从北司马院偷逃下山,就借助了云雾掩护,这次又原路返回。
他伏在院门外观察了半日,断定院内有不少人,但已经不如上次那么拥挤,趁夜偷溜进去风险不大。当然,走大门不行,他还得利用东峭壁那个围墙缺口。
雨季过去,山上开始修补房舍了,到处可见施工迹象。但那个缺口是山坡崩塌所致,下面悬空着,等闲不好补筑。阿浪贴着峭壁,仔细看清路径,一步步向上登攀。
侧边就是万丈深渊,一脚踩滑,粉身碎骨。
等攀到北司马院的东围垣,他已满身大汗。停下来喘口气,又摸一摸后腰上那个硬梆梆的包袱。
包袱里是那块马砖,婉儿帮他牢牢绑在身上的,万一掉落摔碎了,这些工夫全白费。
墙上的缺口果然还在,他先探头进去窥视一番,确定院里附近无人,双手用力一撑,身子轻松钻入,又站回北司马院内地面上。
眼前仍然是长廊、石刻、水瓮、乱石木料堆的幢幢黑影,和他那晚逃脱时几乎一模一样,只是少了满院躺倒睡觉的人。
他肩背又开始酸麻微痒,不用细琢磨,就知道是雷击留下的疤痕在作怪。伤是好了,这些疤痕也比之前淡了不少,不过他知道不可能完全消褪,估计要伴自己一生了。
没什么,挺好的。
院内看不到人影,他还是很谨慎,贴着廊下台基慢慢挪动。“白蹄乌”原来是在哪里来着……对了,西廊下三骏之末位。
他轻手轻脚爬蹿到那尊石屏前,发现整屏被苫布裹住了,但捆系的麻绳松垮垮的,好象刚被解开过。不及细想原因,他动手解绳,尽量安静无声地松脱苫布。
空白平整的石屏又出现在眼前,如同水洗过一般纤尘无迹。
阿浪轻轻叹一口气,又反手解下自己腰间包袱,扯开几层布,露出雕刻着“白蹄乌”马身和赞语的青砖。
这是婉儿的建议,让他把马砖带到空白石屏前,两下贴合,看会不会发生什么异兆。他自己半信半疑,可也没更好的想法,就遵从了。
两下贴合……怎么贴合呢?
阿浪双手举起马砖,屏住呼吸,用刻着“灞”字的砖背,抵住石屏正中心。|:$天£禧tt小{说ˉ网~ £;更D新-?¥最2~快2+
什么都没发生。
他停留一会儿,确定没任何异样,又举砖去贴石屏左上角,也就是原本应该镌刻那四句赞语的地方。
还是一无所应。
阿浪有点焦躁,一一贴过其余三角,又把手中马砖翻过来,用雕有马身的正面去贴石屏。折腾完,砖和屏依然稳如泰山。
他还不死心,又绕到石屏背面,依样葫芦操作一遍,结果一模一样。
懊丧低吼一声,阿浪绕着石屏转了七八圈,细看两侧、基座等处,怀着最后一丝希望,想发现个正好能把马砖嵌进去的凹孔之类。可还是没有,他也转累了,回到石屏正面,一屁股坐地,把马砖抱在怀里发呆。
“小浪……叔?”
阿浪后颈猛然一凉,汗毛一根根竖起。一个鹞子翻身立直,只见淡淡月光下,一条苍白单薄的人影立在当地。
“真是的你,阿浪?你怎么在这儿?”
最后那句话吐得极轻,伴随着年轻男子唇上一个欣喜微笑。阿浪后退一步,脑中瞬间闪过七八个逃跑门路,却没动弹。
“这话该我问你吧,阿延?我一个脱籍败家子,浮浪到哪里不行?你可是当今皇帝看重的外甥,怎么不在庄子里享福,忽然跑昭陵来了?你就不怕被人瞧见,密报给姓武的,拖累一家老小,毁了你的荣华富贵?”
他自己都能听出自己话语里的讽刺愤懑,阿延也一如既往不在意。走近一步,老国舅的嫡孙解释:
“你还不知道吗?朝廷下诏,追复太尉公官爵,命我将祖父迁葬回昭陵。”
阿浪真不知道这事,脱口问:“为什么?”
“嗯?”长孙延迟疑,“我也不知为什么。就是在家里,忽然有中使上门宣诏……二圣驾幸东都,我进城去东宫谢恩,太子只说主上思恋先帝太后,又念着太尉公护国保驾的功劳,恕了我家的大罪……”
“追复官爵了啊,那你现在袭任赵国公了是吗?恭喜啊。”阿浪冷笑,“这么快跑来昭陵,也是要先向太宗皇帝夫妇谢恩么?”
“当然,不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