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,叫他下令找亲戚,还快一点!那什么六骏失踪,更跟我没关系!真好笑,前日武家那小子还咬定是我勾结同党偷走石刻呢,这一会儿功夫,我又成了找失物的命定人选了!”
阎立本嗤之以鼻:“武敏之懂什么!他根本都没见过六骏!要见过原物,就知道那哪里是人力一夜之间能偷走的?何况石屏都没丢,只是马走了……小子,我跟你说,昨晚上啊,你也在我梦里呢。”
“什么?”
“先帝不是光站着和我说话……他说完那些,就俯下身来,在一地躺卧的人里,割断了你手上绳子……然后我就瞧着啊,先帝也瞧着,你慢慢地坐起来,挣断绳子,静悄悄走啦……先帝放出了好大雾气,一地的人,都动也不动,就你一个人在走,我还隐约记得你长相呢……”
阿浪背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,张口结舌瞪着阎立本,一时无话可回。
“唉,对了!”老宰相一砸拳头,“我想起来了,先帝蹲下来的时候,好象又说‘白蹄乌昭雪战败之罪’……类似的话……”
阿浪听不懂什么“昭雪战败”,他心里象塞进一团乱麻败絮似的,又是惶惑,又是恐惧,又是赌气难受。?§?看<书>/屋3 ?最-:新?#章`>节ta更^新?快???正不知该如何是好,房门一响,上官婉儿又进来了。
小宫婢手里端着个托盘,竟真给他们带来了食物饮水,还有一碗热腾腾的汤药,说是阎家奴仆刚熬好的:“令公晚上临睡前,按例要喝这安神饮子,昨夜就耽误了,可不能停药太久啊。”
她把托盘放在榻案上,也不理会阿浪,忙着给阎立本递巾匙,服侍老人吃药。阎立本向她慈蔼地笑笑,还道声谢,才一口一口皱着眉喝起药汤。阿浪望向托盘上其它物事——两碗糙饭、一碟咸肉、一杯水,毫无食欲。
当然也没他期望的刀子。就这粗饭,怕还是李贤他们开恩才准给送的。上官婉儿也不劝他进食,大概她也知道阿浪会认为饭里下了药,死不肯吃。
等阎立本喝完药,上官婉儿才转向阿浪:“外面贵人命婢子转告郎君,明日雍王回京,陵上这边由周国公署理查案。郎君盗掘陪葬墓,又中途越狱,罪无可赦。如若现在肯将阎令公好好送出、自行绑缚服罪,雍王可不动刑,将郎君押回长安审理。郎君要再顽抗,怕是要受很多皮肉之苦呢。”
威胁意味如此浓重的话语,从她嘴里说出来,就只觉得斯文婉转、轻柔温雅,听得阿浪都快笑了。这少女容色并不惊人,眉目清淡,满身书卷气,开始那些不惯见外人的紧张羞怯消退后,便显出超越年纪的娴静风度来。
阿浪抬下巴指指阎立本:“你问老相吧,他方才还劝我听从太宗皇帝的托梦指示,去找回六骏呢!我要投案自首去长安,怎么找?令公你说白蹄乌什么雪的,是在京城么?”
“白蹄乌昭雪战败之罪……应该不在京城吧。”阎立本烦恼摇头,“白蹄乌你总知道的,六骏之一嘛,战败……唔,倒是真有点关系,先帝打仗一辈子,唯一算得上‘战败’的一回,就是骑着白蹄乌的时候……”
“令公是说折墌之败么?”见阿浪一脸茫然,上官婉儿插了句嘴,“先帝第二次领兵迎战西秦薛举的那回?”
“唉,对呀!你这小娘子怎么倒知道?”阎立本大为惊奇,“哦是了,你姓上官嘛,上官游韶家……也不对,十年了啊,你才多大点……”
阿浪完全听不懂老宰相在说什么。上官婉儿面色一黯,低声回:“韶公是婢子祖父……十年前,婢子随家母一同没入掖庭,幼承母教,近年调入史馆下属,常常抄写实录……”
阎立本点头:“原来如此,怪不得呢。你都抄写过实录哪些卷章?”
“抄过《高祖实录》二十卷和《今上实录》前五卷,呃……是前朝的今上……”
“明白,明白。”阎立本又转头看阿浪,看他满头雾水的懵懂样,顿时恨铁不成钢:“瞧瞧人家上官小娘子的学问,再看看你!你家里大人都不给你讲先帝创业故事的?”
“我家里大人又不是皇亲国戚,上哪里打听先帝创业史?”阿浪回嘴,“也就你老人家一心一意指认我一个贱民是什么‘皇家外戚’,这会儿又怪我对不上号了?”
“那你真不是?跟帝后家族都没啥关系?好吧!”阎立本一挥手,“不指望你小子了!你就出门自首,明天跟雍王回京下狱,认了盗墓罪服刑去!”
阿浪想想:“那我要承认我是皇亲国戚,令公能保我拍拍屁股走人?去找什么白蹄乌石马去?”
“呃……我去跟雍王说项,二郎应该会卖我个老脸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