犯人语不成句，很久以前，他只是有点脸盲，但他能清晰的辨认出儿子的脸，首到那一天，小凯死了，所有人在他眼中都变成了面目模糊扭曲的怪物！

“好哦。”

女孩甜蜜的笑着，那声音让人想起青春，生命。犯人的脑海中闪过孩子校园边上的栅栏，校内的柳树枝条随风摇曳，飘到了校外。孩子们在操场上奔跑嬉闹，那是一张张稚嫩的面孔，他回忆起了更多的面容。

女孩走到他们身边，她低头看到了沈翊的画。

“这是叔叔的孩子吗？和叔叔你很像哦。”

犯人将视线投到画纸上，画上歪曲的线条在犯人眼中组合出一张熟悉又带着点陌生的脸。

“对！这就是我的小凯！小凯……”

犯人颤抖着手从沈翊膝头拿起画纸，那画纸上正是自己孩子成年后的面容。

“真是张不错的画，鲜活的好像就要从纸上走出来了。可以帮我也画一张吗？”

女孩侧头问那名画师，犯人的视线在画纸与女孩的脸孔上来回移动。

“怎么了叔叔，可以把位置让给我吗？”

犯人的喉咙吞咽着，他听到女孩的话语，他觉得画纸上正有一个活着的小凯即将出来。

他不自觉的听从了女孩的话，将座位让给她，自己则站在一边，不断抚摸着画纸上的面容，但炭笔的线条在他的抚摸下却开始模糊起来，他慌乱的想要补救，但他没办法，没办法……

“小凯……小凯……”

一声声悲切的呼唤响在玩具店里。

“你在干什么呀？画是死的，你再怎么摸他都不会再对你笑了。”

女孩欢快的语调陡然变得冰冷，其中的情感好像一下子被尽数抽空。

犯人死死盯着说出那番话的张照石，年轻美丽的面容逐渐变成黑白色，她成了画纸上的一条条铅痕，嘴唇开合着，美丽的画作刺穿了他的心。

“别闹了，快点结束这场闹剧吧。给人添麻烦很好玩吗？连孩子都看不下去了，有这种爸爸他也会觉得丢人吧。”

犯人在霎那间被撕碎，手中画纸上的小凯失落地垂下眉眼，背过身不再看他。

“不！不要！爸爸错了，爸爸只是想给你报仇啊！小凯别不理爸爸，是爸爸不对，小凯……你再给我一次机会……”

沈翊真想扑上去捂住张照石那张嘴，犯人手里还有炸弹的起爆按钮，要是他情绪激动下按下起爆键，连他们带这家玩具店可就都成飞灰了！

犯人崩溃的哭喊着，但画纸上的儿子却依旧不理他。

“现在这副样子是想逼迫他原谅你吗？太理所当然了吧，多少有点表示啊。过来，拿着这个。”

张照石将手里的甜筒往前一递，犯人呆愣的看着张照石。

对了，道歉礼物，小凯喜欢机器人，但他真的再也不想看见机器人了，至少要先给小凯买一个甜筒……

犯人一手拿着画纸，一手拿着起爆器，他不想放下小凯，只能将拿着起爆器的手伸向女孩伸出的，空着的另一只手。

在沈翊几近窒息的注视下，张照石接过那个起爆器，还将绳套从犯人的手腕上解了下来，把甜筒递给他。

这一刻，玩具店的窗户陡然破碎，杜城翻身进入扑倒犯人。

“不许动，警察！”

张照石看着眼前这一幕，眨眨眼，看起来并不意外。

“好久不见啊，城队~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