口。
一圈下来,茶盏又回到吴掌柜的手上。
这时有伙计过来,提了一把铜壶,壶嘴冒着热气,想是刚刚烧开的热水。
吴掌柜也不急着冲茶,偏偏还在那啰嗦,扯了几句什么峰毫、兰香,似是故意在等热水微凉。
西周坐着的茶客也一副理所当然,满屋子的人都在等着水冷?
苏木暗觉好笑,己经静静看着。
估摸时候到了,那吴掌柜终于提起了铜壶:
“春茶娇嫩,沸水易伤,此时正好正好。”
嘴里念叨着,手上倒也麻利,一手揭开了盖子,一手悬壶高冲。
冒着冒气的开水在他手里竟似银白的丝带,展现出了一种异样的柔美。
铜壶提的那样高,开水却稳稳的落入盏中,茶盏不动,开水也没有一滴溅出来。
有茶客忍不住叫了一声好,苏木也是暗暗点头,终于瞧出了这掌柜多少有点门道。
谁知那掌柜冲完开水,竟似责怪一般看了那茶客一眼。
那茶客反应也是奇怪,竟真似做错了事一样微微红了脸。
吴掌柜适时一笑,不做计较,笑吟吟得摊开单掌,引着一众茶客们去看茶盏上袅袅升起的热气。
“瞧仔细了,这就是热气上冒一支香,唯有咱们皋城茶客能独享。”
众人见说,无不伸开了脖子去看,果见袅袅热气上唯有一炷白烟笔首向上。
有那文人学子立时摇头晃脑,念着些什么“皋城一支香,生于兰花旁”之类的句子。
苏木听着也不太懂,但也瞧出来了,那掌柜冲泡的该当就是仙儿姑娘之前送他的那种小兰花。
众人赞了一番,吴掌柜这才端起茶盏,轻轻嘬了一口,便招呼着伙计们给客人上茶。
原本安静的茶馆里顿时热闹了起来。
吴掌柜嘴里应着茶客们的话,慢慢的走向了柜台。
这边苏木也带着妹妹、师弟在街边找地方把驴儿拴了。
等他们走进店里,正看见那掌柜笑眯眯的扒拉算盘。
在柜台的一边,挂着半片破开的毛竹,写过字之后用桐油刷了,油亮的想不注意都难。
苏木轻声念了,好奇问道:
“横贯聚流,潭不知其深远。掌柜的,好似缺了另一半?”
正在扒拉算盘的吴掌柜眉头一皱,没好气的回了一句:
“你有另一半?”
苏木微微一怔,觉得他似乎话里有话,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,愣在了当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