表情，尤其是被自己的孩子夸。

那时她也是二十多岁的少女。

模糊的记忆里，她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，露出洁白的牙齿，夹着音问我。

“妈妈哪美呀？”

我咧开嘴笑了，露出没长齐的牙花子：“妈妈……牙美！”

我记得当时她什么都没说，表情冷了下来，从此看向我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厌恶。

后来长大我才知道，她经常被人戏称一口獠牙。

那一口不整齐的牙齿，是她觉得最丑的地方。

她认为，我小小年纪，就会嘲讽她了。

可是她不知道，我是真的觉得她的两颗小虎牙很好看。

再长大一点，小学的时候，我每天沉迷于听张惠妹的光碟专辑。

那时家家户户用的都是DVD。

我看的入迷，看着MV里歌星的表演，不愿意午睡。

她便拿出我最珍贵的那些张惠妹专辑，问我：“睡不睡？”

我摇摇头。

啪！

她折断一张光盘。

我很心疼：“不要！”

“那你睡觉。”

我难过的哭了起来：“我真的不困。”

妈妈又拿起一张，折成两半！

“睡不睡？！”

她的表情狰狞，红着眼睛，仿佛洪水猛兽。

我哭喊着想要阻止她。

她一遍遍的用尖利的嗓音问我，睡不睡。

我很快就妥协了。

“我睡！我睡！”

我想睡，可是泪水根本止不住，她连我的抽泣都不允许，我耳边不断传来碎裂的声音。

哭的抽咽时睡不着，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，那些我最珍贵的光碟，变成彩虹碎片。

她说，小树不修剪，长得不直溜。

可她不知道，我喜欢张惠妹，是因为妈妈的牙齿，和张惠妹很像。

在我眼里，妈妈和张惠妹的巅峰颜值长得一样漂亮。

可是那份血液里带来的亲近，随着那些光碟，碎掉了。

不知不觉，脸颊竟然湿润。

秦纠眉心皱了一下，沉声道：“其实，我小时候见过你妈妈，不止一次。”

我十分诧异的抬眼看他，眼中的情绪波动有点大，带着一丝濒临破碎的光。

“我爸很喜欢传统文化，你妈妈的京剧团去晋城演出，我跟我爸每次都坐第一排，后来有一天她突然消失了，我爸问过京剧团的人，说她嫁到京都了。”

秦纠说的内容，是我所不知道的部分。

原来，她也曾经绽放过人生的光芒。

我喉咙仿佛被什么哽咽住，一下子说不出话来。

细碎的情绪在心底晃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