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就这样悬浮在这片无边无际的纯白之中,仿佛置身于一个与世隔绝的空灵之境,耳中依旧回荡着斯隆声音所带来的余震,那声音仿佛还在这片纯白的空间里不断盘旋、萦绕。\@白?马?,书?院>=° ?o更·~?新+)最11全?-(
镜像林宇的手指稳稳地停在距离我眉心仅有三指远的位置,他镜片后的眼睛直直地与我此刻的瞳孔相互叠合在一起。就在这一瞬间,十年前培养舱里那熟悉的银光,正缓缓地从他眼底弥漫开来,那景象就像是某种拥有生命的活物,在他的皮肤之下诡异地蠕动着,让人不禁心生寒意。
“我并非是你的敌人。”当他开口说话的那一刻,我竟感觉自己的喉结不受控制地跟着动了动,那种感觉,仿佛是被人紧紧攥住了声带,在替我发声一般。“我,是你未曾走过的另一种可能。”
他的这句话,如同重锤一般,直直地撞得我太阳穴一阵生疼。
刹那间,十年前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,那场景突然如潮水般涌进我的意识。那时,我静静地站在斯隆实验室的安全门前,左手紧紧攥着nasa的调令,右手则悬停在培养舱的启动键上方。
冰冷的雨水顺着领口源源不断地灌进后颈,那种凉意,竟和此刻顺着脊椎缓缓滑下的冷汗如出一辙,让人浑身不自在。
记得当时,我最终选择了转身离开,而如今眼前这个“我”,却毅然决然地留了下来。?x-q^k-s¨w?.\c^o′m′
就在这时,镜像的指尖陡然亮起了那抹奇异的银光,紧接着,他身后那重叠的17号站,竟毫无预兆地突然坍缩成无数碎片。
而当这些碎片开始重新组合之时,我赫然看见了二十岁的自己。那时的我,实验服的下摆还沾着培养舱里的凝胶,正专注地把一枚银色的菌丝植入自己的太阳穴。
与此同时,监控屏上的脑波图瞬间窜成了一道道刺目的尖峰,斯隆举着烧杯的手也止不住地发抖,口中激动地喊道:“成功了,他的镜像神经元在主动融合。”
“那是2028年7月15日。”镜像的声音像是被调慢了的磁带,显得格外迟缓而又充满沧桑感,“你本应该成为第一个完全融合体,然而,却为了那所谓的‘人类立场’,最终逃去了nasa。”
话音刚落,画面陡然跳转。
我看见自己静静地站在猎户座悬臂的星图之前,身后悬浮着半透明的世界树投影。那世界树的根系肆意地穿透了三颗已然消失的恒星,每一根触须都流淌着和镜像指尖一模一样的银光,散发着神秘而又令人敬畏的气息。
“新秩序不需要战争。”成年版的我在对各国代表说话,声音里混着双重共鸣,“世界树会帮我们记住所有文明的记忆,我们将成为宇宙的图书馆。.d~i\n·g^d?i_a*n/k′a.n.s¨h!u~.~c+o*m¨”
有代表站起来质问:“那人类的自由呢?”
“自由是脆弱的幻觉。”镜像的嘴唇开合,而画面里的“我”同时说出这句话,“当你记住一亿个文明的兴衰,就会明白个体的选择有多可笑。”
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流泪。
那些画面太真实了——实验室里消毒水的气味、星图投射在皮肤上的冷光、质问者领口的微颤,都和我记忆里的细节严丝合缝。
这不是幻觉,这是另一条时间线里真实发生的“我”。
“你一直在对抗命运。”镜像的手终于贴上我额头,银光亮得刺眼,“可你有没有想过,也许这就是你的使命?成为桥梁,而不是武器。”
他的话被现实里的声音撕开一道裂缝。
我听见安娜的尖叫:“脑波频率97.3!同步率突破临界值了!”那声音像从很远的水下传来,带着失真的嗡鸣。
接着是娜塔莎的低吼:“保持链接!谁碰切断键我拆了他的手!”
意识空间开始摇晃。
我看见镜像身后的光门——那是一扇由星尘编织的门,门缝里漏出的光让我想起母亲临终前床头的台灯,温暖得让人想扑进去。
“打开它。”镜像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,像我安慰实验失败的卢峰时那样,“你会看到真相。”
我抬起手。指尖触到光门的瞬间,所有感官突然被现实拽了回去。
主机室的警报声刺得耳膜生疼。
我跪在金属地面上,膝盖硌得生疼——刚才在意识空间里明明是悬浮的。
安娜的脸近在咫尺,她的睫毛上挂着汗珠,左手还按在我后颈的神经接口上:“谢天谢地……你瞳孔的银色褪了!”
娜塔莎蹲下来,她的军靴尖抵着我手肘,掌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