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阵刺骨的寒风顺着通风管道的缝隙钻了进来,如同冰冷的蛇,缠上了唐雨彤裸露在外的脚踝。·午^4!看·书^ *已`发_布+罪~新_漳?劫!她猛地打了个寒颤,从浅浅的、不安稳的睡眠中惊醒。意识回笼,首先感受到的是深入骨髓的冷。身上那件破旧、棉絮分布不均的棉袄根本无法抵御这地下深处的寒意,尤其是在这个气温骤降的清晨。
她挣扎着坐起身,习惯性地裹紧了身上的棉袄,目光投向通风口那唯一能看到外界景象的狭小窗口。外面,铅灰色的天空中,正飘洒着细密而洁白的雪花。雪无声地落下,给这座死寂的、被鼠群盘踞的废墟城市披上了一层虚假的洁白外衣。真冷啊,唐雨彤想,这雪一下,外面的世界恐怕更加难熬,而这地下室,虽然肮脏压抑,至少还能苟延残喘。
她刚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,就听到下方传来一阵笨拙的攀爬声和粗重的喘息声。是王昆。唐雨彤秀气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,心中涌起一阵本能的厌烦,但脸上却迅速调整为一贯的平静与淡漠。她知道,在这个地狱里,这个粗鲁、残暴却又对自己有着病态痴迷的男人,是她目前唯一的、也是最危险的保护伞。
“嘿咻…嘿咻…”伴随着金属摩擦和重物撞击的声响,王昆那颗硕大的、沾着油污和汗水的脑袋出现在了平台边缘。他显然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来,额头上布满了汗珠,脸颊因为用力而涨得通红,那道狰狞的疤痕也因此显得更加扭曲。但他顾不上擦汗,一稳住身形,就立刻将一首小心翼翼端在手里的一只豁了口的粗瓷碗,献宝似的递到唐雨彤面前,脸上堆满了讨好的、甚至带着几分傻气的笑容。
“雨…雨彤!你醒啦!”王昆的声音因为喘息而显得有些含糊,但语气中的兴奋和期待却显而易见,“快!趁热喝!我…我刚给你熬的!”
唐雨彤的目光落在碗里。那是一碗看起来黏糊糊、颜色灰暗的粥,里面漂浮着一些撕扯得不太均匀的、颜色发白的肉块,散发出一股浓郁的、带着些微土腥气的肉味。是老鼠肉。即使隔着一段距离,那股特有的腥膻味还是若有若无地飘了过来,让唐雨彤的胃部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恶心。·l¢o·o′k¨s*w+.!c-o′m,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,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往后缩。
王昆立刻察觉到了她的异样,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,随即有些慌乱地解释起来,语气带着几分笨拙的辩解:“呃…雨彤,你别看这…这老鼠肉不好看…但…但是肉啊!现在这世道,能搞到肉不容易!我…我早上特意去上面…宰了几只肥的!弄得干干净净的!这玩意儿…有…有那个…蛋白质!对!蛋白质!吃了对身体好!能扛饿!你看你那么瘦…”他一边说,一边比划着,试图用他匮乏的词汇来强调这碗鼠肉粥的珍贵和益处,眼神里充满了真诚的关切,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、渴望被认可的期待。
唐雨彤看着王昆那副急于解释、甚至带着点委屈的样子,心中那股强烈的恶心感被她强行压了下去。她知道,这碗看起来令人作呕的粥,很可能是王昆冒着被变异鼠群围攻的风险,辛苦猎杀并处理干净后,特意为她熬制的。在这个连干净水源都极其珍贵的地下室里,这碗热腾腾的肉粥,无疑代表着王昆所能提供的最高规格的“优待”。
不能拒绝。唐雨彤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。昨天她己经因为生日蛋糕的事情冷落了他一次,如果今天再拒绝这份“心意”,很可能会激怒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。她需要他继续迷恋自己,继续为自己提供庇护和资源。适当的“甜头”是必须的。“钓鱼”的精髓就在于收放自如,一味的冷淡只会让鱼儿失去耐心。
想到这里,唐雨彤原本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,脸上也适时地露出了一抹浅浅的、带着几分无奈却又似乎包含着理解的表情。她伸出白皙但因为寒冷而指尖有些发青的手,接过了那只温热的粗瓷碗。碗壁传来的温度,让她冰冷的手指感受到了一丝暖意。
“谢谢你,王昆。”她的声音很轻,带着清晨特有的沙哑,但语气却比昨天温和了许多,“辛苦你了。”
王昆听到这句道谢,眼睛瞬间亮了起来,脸上所有的不安和局促一扫而空,只剩下巨大的惊喜和满足。他咧开嘴,露出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齿,嘿嘿地傻笑着:“不…不辛苦!不辛苦!雨彤你快喝!趁热喝!”他蹲在平台边缘,像个等待主人夸奖的大狗一样,满怀期待地看着唐雨彤。¢0`0?暁\税\惘, ¢埂?辛~醉¨全?
唐雨彤低下头,看着碗里那黏稠的、散发着异味的鼠肉粥,胃里又是一阵翻腾。她闭上眼睛,深吸了一口气,仿佛